抢了师妹三次亲(102)
是冰裂的声音。
无数碎冰扑面而来,胡乱砸在脸上身上,犹如飞沙走石,年渺从风雪中主动跑到他身边,抓住了他的衣袖。
他想也没想,反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腕,幻化为风,眨眼间飞出了刚刚破出来的那一道窄窄的缝隙,将惊天动地的轰隆倒塌声抛在了身后。
外面是无尽的黑暗,和深沉的孤岛,他拉着年渺,落在了黑黝黝的孤岛上,不住地喘息着,只觉那一刀劈得他全身都脱了力,虎口仍然隐隐作痛。
海风安静而温柔地吹着,耳畔的风声和着轻缓的波涛声,犹如最好的安眠曲,让人舒服得想倒头就睡,他却有种前所未有的虚脱感,几乎要跪倒在地上,连拉着年渺的手都握不住了。
他还是没有松开自己的手,有些茫然地望着年渺: “出来了么?”
“出来啦。”年渺朝他盈盈而笑,毫不吝啬地夸奖, “太厉害了风少,我承认你就是风了。”
百里乘风这才松开他的手腕。
他顿时只觉得脚底一软,眼前一黑,索性再也懒得支撑,直接躺在了岛屿上,枕着乱七八糟的石头,仰望着无垠且深邃的苍穹。
没有月亮,是晚上。
年渺坐在了他身边,声音轻柔: “睡罢。”
他的目光转向了对方,也笑了笑,正欲说什么,却看见一道黑影凭空出现,将年渺完全挡住。
他觉得自己出现了错觉,因为好像听到了年渺的哭声,一边哭一边在跟人抱怨怪罪,刚才还在冲他笑的年渺,怎么可能会哭呢?
他看到大哥朝他跑过来,高兴得想要站起来,但大哥跑步的姿势太过怪异,像一个提着裙子的少女,让他望而却步。
一个甜美但惊恐的少女的声音响了起来: “坏了,继承人的弟弟死了!”
“闭嘴罢。”是另一道男音,听起来像是年渺另一个长辈的, “人家只是歇一歇,迟早给你咒死。”
周围混乱又有秩序,闹哄哄的,他却懒得再考虑许多,只想好好睡一觉,闭上眼睛之前,他的目光再次转向年渺,却只看见了一个高大的黑影将年渺完全遮挡住。
他的心里莫名空空落落的,还没有来得及庆祝呢。
他想,他怎么也算和年渺是生死之交,他们应该单独去庆祝一下,庆祝这一次的死里逃生,庆祝他们竟然可以比肩神明。
可是只剩下无尽的失落。
他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意识很快消散,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了。
第79章 后怕
明月低悬,莹莹光辉照耀海岛,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然而往下望,可以发现整个被小岛环绕的海域都结了冰,此时冰面被打碎,大大小小的冰块在海面上漂浮着,无数银色的光芒不停跃动,如同星辰降临。
月影在浮冰和海面上摇晃着,仿佛和冰面一同被打碎了一般,一块一块,再也连不起来,渐渐在水中消失了,海面回归沉寂和黑暗,过了一会儿,才重新映出天上的月影来。
年渺松开百里乘风,忽而转过身,任凭风吹乱鬓边额角的长发,望向了山顶的另一侧。
下一秒,他便被人拥入怀中。
他全身都被包裹,只有脑袋勉强抵在对方的肩膀上,季一粟的力道实在太大,不但抱着他,还从他的肩膀一直往下揉捏,似乎在确认他的存在的真实性,几乎要将他揉碎在身体里,粉末混于骨血之间,恨不得融为一体。
他着实感觉呼吸困难,骨头都被锢得生疼,只能使劲推搡,一边抱怨: “疼……轻点……”
季一粟身体一顿,才稍稍放松些许力道,年渺踌躇着,慢吞吞回拥住他,把脑袋靠在他的胸膛前。
年渺的视野被季一粟的长袍挡着,但不难看出这里是鲛人曾经捞月亮的地方。
在刚才的月光之中,他就在想,被捞起到空中的月亮是没有问题的,不然季一粟早就会发现异样,可是他所在的光芒,再加上妖神的称呼,他应该是处在月光之中,但除了真正的月亮,还有哪里会有如此明晃晃的月光呢?那个假的月亮,不会随便将他们关起来,一定是在一个,假月亮十分信任的巢穴里。
除了天上的月亮,还有水中月,尤其在辽阔的海域,可以映出一个完整的月影来。如果假月亮想要牵制真月亮,或者借助月之精华休养生息,月影就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不是在真正的月亮里,而是在海里的月影中。
当然,这些都是他猜的,为了印证猜想,他开始尝试冻结周围,并且混入了镜子里的白雾确保成功,好在这个做法出乎寻常的顺利,他周围的空间果然被冻结成了实体。
水中月,镜中花,最是可望而不可即,月影比真正的月亮还要难以触摸,但是月影有一个对于年渺来说很大的优势——它在水里。
在水里,就意味着可以结冰。
所以他刚才冻住的,其实是海水,将海水冻住,月影也会出现瞬间的凝固,只要抓住机会,就可以打碎出逃。
这个机会是需要百里乘风来找到的,他是风灵根,风是最灵巧也是最敏感的,可以摸索到不一样的气息,由他来抓住月影的破绽,成功的机会很大。
而且,他并不完全指望两个金丹期的普通人族修士就能从神明的手下逃脱,对方肯定能反应过来有所干扰,但是他再不济,也可以穿透月光将海水冻住,劈开海水所制造出来的动静,绝对会引来季一粟的注意。
以他对季一粟多年的解,对方一定会第一时间察觉到自己的消失,只要有细微的提示和动静,就能找到正确的地方,从外面接应他们。
他对自己的计划十分满意,果然一切都和预测的一样,甚至更要顺利一些,镜子里的白雾确实有神力,可以将月光凝结。
满意之后,他窝在季一粟的怀里,被熟悉的气息包围,还有对方向来连温热都算不上的体温,忽然间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猝不及防落下泪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明明是很高兴很自豪的一件事,可是见到季一粟后,莫名其妙的委屈和脆弱就涌上心头,化为眼泪,尽数抹在对方身上。
季一粟僵硬了片刻,随即有些不知所措地用手去擦他的眼泪,只觉手中的湿意越来越多,他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声忏悔: “都怪我。”
“当然都怪你。”年渺哭出了声音,有种赌气的意思,想借着机会骂他出气,却不知道要怪他什么。
怪的不是这一件事,怪是他的无情无爱,无动于衷。
他顿时更加委屈起来,松开环在对方腰上的手,拼命推着对方: “你别抱我,不想让你抱。”
“好。”季一粟嘴上答应着,却将他挣扎的双手手腕都握住,锁在怀里,任他怎么挣扎也不放开。
年渺挣扎了一会儿没有半点效果,只能放弃抵抗,靠在他怀里继续哭泣: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能不能不要再碰我了。”
季一粟没说话,见他不再挣扎,才松开手,手掌覆上他柔嫩的脸颊,缓缓抚摸着。
年渺安静下来,专心听他几乎不存在的心跳,又毫不客气地打了下他的手背: “别摸了,痒。”
他想,也不能完全怪季一粟,毕竟一个没有心的人,怎么会有情与爱呢?
群山偎依,风与月相和着。
年渺小声开口: “你看到了么?”
“嗯?”季一粟没反应过来,温和问, “看到了什么?”
他的声音也很小,是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私语。
年渺踢了他一下,生气地抬起头看他: “我那么厉害你怎么都没看到?”
“看到了。”季一粟连忙回答, “都看到了。”
“夸我。”年渺抱怨地命令, “夸我。”
“夸你。”季一粟像哄孩子一样夸赞着, “渺渺最厉害,渺渺怎么这么聪明。”
他尽力搜刮着自己能想到的夸奖的话,年渺被哄得总算有一点点开心,继续靠着他,哼哼唧唧跟他讲事情的经过。
“我猜他是妖神,虽然他没有承认,但是看他反应,应该差不多。”年渺小声道, “那个月亮是不是假的?不然怎么会在影子里茍且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