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了师妹三次亲(315)
正说话间,又见门口闪过火光,继而出现一个一身火红的高大青年,察觉到院子里齐刷刷的目光,一时间愣住,站在门口有些游移不定。
凌桓看着他: “没走错,就是这里。”
来者眼睛一亮,又很快熄灭,默不作声地进了门,大概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有些吓住,又停下了,凌桓微微抬抬下颌示意身边的空位: “坐这里罢。”
来者顿了顿,到底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踌躇了两下,坐在了他身边。
“稀客啊。”寄余生新奇地瞧着他, “你小子竟然会来?”
火神亦是混沌之初就在天地间孕育出来的第一任真神,然而一直十分孤僻,这么久了,其他真神都没有见过他,比看见凌桓要稀奇得多。
众神都笑起来,虽然没有恶意,但也让火神极其别扭,抿唇不言,凌桓也跟着笑了笑,将自己面前的糕点推到火神面前,继续跟其他人说话,不动声色地将众神的注意力从火神身上带往了别处。
火神坐在他身边,僵硬如雕像,根本无法动弹,也不明白他的用意,怔怔盯着面前的糕点,方才他的动作让自己恍惚回到了在火神宫的二人时光,那时的凌桓就是这么无微不至伺候自己的。
他酸楚至极,心里难受得紧,更是不解为什么对方会让自己坐在身边,这个位置不应该是留给天后的么?
他暗中环顾一圈,除了已经降为仙的前水神外,并没有看到女神,不知道那位刚刚上任的天后是没有来还是被其他事情绊住了脚。
花雨依旧簌簌而落,众神悠闲自得地聊天吃点心,比上回要轻松许多,毕竟两位新人的意思是将婚事补齐,那些琐碎的规矩都已经走过一遍了,就不用再走一遍,今日只需拜堂便可,除此之外,也将欠大家的宴席补上,以及召集众神寻找合适的冥神培养,毕竟他二人目前尚未有任何头绪,冥界也不能一直群龙无首。
这大概是十二真神第一次如此完整的聚集了,除了亘古不变的太阳和尚未有着落的冥神外,无一缺席。
季一粟从厨房中出来,一身喜庆华丽的婚服和朴素的厨房格格不入,见人齐了,开始一个一个收贺礼。
“你有病是罢?!”寻深子第一个跳脚怒骂, “上回都收过了这回还收?!谁成亲分两次的?还收两次贺礼?!你怎么不一天成一次?”
季一粟似有所悟,陷入沉思: “也不是不行。”
寻深子: “……?”
“我带了我带了。”寄余生学着月神的神态,真诚道, “带了我一颗充满祝福的心。”
季一粟也和善回答他: “挖出来。”
寄余生: “……”
“你擅自收贺礼,阿渺知道么?”他搬出杀手锏, “我回头就告诉他你在好好的大喜日子又欺男霸女,打家劫舍,你看他生不生气。”
他精准击中了季一粟的弱点,这件事的确是季一粟临时起意,没有告诉年渺,只能作罢。
夜色降临,桌上的点心被撤了下去,换上了几十道菜肴,将桌子恰到好处地铺满,既有世间难寻的珍奇之宝,亦有最平常的人间烟火,都是两个人忙碌了几天做出来的——年渺再三保证一定认认真真做,绝不捣乱,季一粟才让他进了厨房。
天空澄净如水,没有一丝杂质,月亮明晃晃地挂在正中央,朝地面照射出一道皎洁的光束来,有三道人影在月前浮动,随即飘入光束中,顺着光束渐渐自天上落入凡尘。
原本二人是准备直接拜堂的,但是月神觉得上回没有玩过瘾,找了“要有娘家人梳妆”的理由,非得把年渺接到月宫去一趟才算完整。
月宫就不是季一粟能擅自闯入提前洞房的地方了,只能早早等待着。
月宫中的三人刚刚落地,老宅周围的花林间,便同时响起震耳欲聋噼里啪啦的烟火声,众人忍不住望去,看见每一株花树都在朝天绽放着烟火,每一朵花都被点燃,往外吐着无数颗火星子组成的花蕊,绵延十里光华万丈,成了真正的“火树银花”,场面何其壮观绚烂。
即使是见多识广的真神也被震撼到,都放开神识欣赏着,回过神时,季一粟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牵着年渺进了堂屋,堂屋上方挂着季一粟父母的画像,母亲的那副是卧房里的,父亲的那副则是季一粟亲手绘制了,为此练习了很久,已经画得惟妙惟肖,颇具神态了。
众人恼恨不已,高呼后悔,新郎接新娘进喜堂的这一段路是需要为难新郎的,没想到被季一粟用点小把戏就糊弄过去,以后哪里还会有这样的机会。
一群人涌进了堂屋等着看拜堂,凑在一起混乱又热闹,年渺神识看见火神,兴致勃勃道: “你还真来了啊?稀客啊。”
火神: “……”
他觉得这些人里,新娘最可怕,大概是被骂过,让他无端有一丝畏惧感。
事实上,一个孤身上天灭邪祟的人的确值得畏惧,只是对方的外表太有迷惑性了。
“怎么还说上话了。”寄余生忍不住提醒, “你是新娘啊,娇羞点。”
年渺忙摸了摸盖头,还是端端正正的,随即娇羞地低下了头。
由寄余生充当了赞礼者,三拜天地时,周围都十分安静,连外面花林中的烟火都停息下来,等拜完之后才又继续燃放。
这一回终于顺顺利利,再也没有半点阻碍。
拜完堂之后,考虑了一下闹洞房的危险性,众人都默契地出门继续喝酒,酒过三巡,百里落尘邀请众人前往少明大陆的若留城游玩,今夜正是少明大陆的上元节,他已经花重金布置了若留城,城中比往昔更要繁华热闹,是极佳的游玩之地。
众人纷纷应下,兴高采烈地跟着百里落尘走,新魔为人恶劣霸道,收的徒弟倒是乖巧懂事。
方才热闹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火神独自徘徊着,人也见到了,理应满足了,没有再留下来的借口,他该离开了。
察觉到还有人,他抬眼,看见凌桓正在安静地望着他,心脏骤停,却没有挪开眼。
凌桓问: “不走么?”
沉默片刻,火神才回: “去哪儿?”
凌桓淡淡道: “我已经有许多年没看过上元的灯火了。”
火神心中一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于他和凌桓而言,上元是一场灾难,是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是不会愈合的伤疤,纵然凌桓已经轮回十世,并且成为天帝,也不代表前尘往事就能消弭,那些过往始终是发生了,无法改变。
“看看罢。”他最后说。
* * *
笙歌散尽,深院月斜人静。
外面已经空无一人,季一粟关上门,就要去掀盖头,年渺捂着不让,支支吾吾开始找借口: “要用秤杆。”
季一粟拿了秤杆,他还是别别扭扭捂着。
磨了一会儿,季一粟道: “掀罢,我又不会笑。”
年渺道: “你怎么知道你会笑?”
季一粟道: “不然怎么不让我看。”
年渺道: “因为我娇羞。”
季一粟从鼻息之中闷笑一声,年渺立马扬声指责: “你还说你不会笑!现在就已经开始笑了!”
“真不笑。”季一粟冷起脸, “我看看什么样了。”
年渺要他再三保证,才磨磨蹭蹭松开了手,闭上眼睛,很快头上一轻。
季一粟: “……”
他没忍住,这次笑得比上次更加明显。
年渺立马双手捂住脸,抬腿踢他大喊: “你还说你不笑!骗子!”
“你听错了,真没笑。”季一粟重新崩住脸,去拉他的手腕, “我看看,又不是不能见人。”
他连哄带骗拉下了年渺的手,面无表情道: “好看的。”
年渺紧紧闭起的眼睛偷偷睁开了一只,见他神情严肃,又很快睁开第二只,质问他: “好看你怎么不亲我?”
月神自称学会了鲛族新婚的妆容,自信满满要帮他打扮,以蓝色为主,把他的脸涂成了深深浅浅斑驳的画,怪异得连个人样都没有了,他不好意思打扰对方的兴致,任由对方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