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反派去说书(114)
直到,他决定对柳家下手,就开始接触这位马管事。
马管事被赶出马家后一直躲在镇上,身上拮据非常,也不管柳和宜是不是要他去做伤天害理还是触犯律法的事,直接一口答应,然后按照指示去特意接近柳大哥。
现在他被赶出马家的事还没有传开,柳大哥也不经常进城,没有接触过马家相熟的人,不知道这事,对马管事的话好不怀疑。
柳和宜的想法很简单,现在就算开了一个铺子和柳大哥的铺子竞争,但是这种商业打压不是短时间能看出结果,而且柳大哥家还有积蓄,就算铺子连续亏损,也不会伤筋动骨,大不了到时候镇上铺子一关,搬去城里,这还正是他所愿的。
而柳和宜要做的,就是促进这一点,让柳大哥去城里“开店”,掏空他的积蓄。
一旦把柳大哥的积蓄套走,再加上铺子生意的打压,用不了多久,足以让柳大哥一家乱套。
到时候没了银子,生活窘迫,柳大哥柳大嫂还会如此相亲相爱么?
贫贱夫妻百事哀,柳和宜真的迫不及待想看到他们狗咬狗起来。
马管事拿了银子,被酒气迷了的脑子上下打量着身形颀长匀称的柳和宜,色眯眯道:“其实银子倒是其次,你若愿意陪陪我,我可以更卖力,你要我怎么整姓柳的那家人,我就怎么整……”
柳和宜斗笠下的脸色一寒,冷冷瞥向马管事,寒声道:“你被马家赶出来的原因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那些人还在找你呢,你胆敢再冒犯一句,后果你心中清楚。”
马管事脸色一僵,似想到什么,啐了一声,铁青着脸,不情不愿道:“现在我去不了城里,那姓柳的一定要见马家少爷,不然不把银子交出来,这事怎么办?”
“你自己想办法,做不到就把银子都给我吐出来。”柳和宜冷冷道完这句话,转身离去。
看到柳和宜背影消失在路口,马管事对着他呸了一声,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突然,他身体一下飞了出去,竟是被人一脚踹飞,在地上连着滚了一路,躺在地上,动弹了一下后,就死狗一样倒在地上,只剩喘气。
涂格狠狠瞪着地上的人,真想把这冒犯他夫郎的人直接捏死,但是又担心把这人打重了,妨碍柳和宜的计划,只能作罢,他转头看向柳和宜离去的方向,咬咬牙,继续跟上去。
他一直跟着柳和宜进了城,看他回到他们开的铺子里,忙了一会儿后,开始教乐娘子做菜。
这些天柳和宜村、镇、城连轴跑,给柳静秋送饭,教徐王氏做卤菜,然后回到铺子里,忙过生意后又教乐娘子做菜,和打理铺子。
他的状态和行为,无不处处给涂格一种,安排好后事,然后和人同归于尽的不详之感。
而且这些天,柳和宜一直在故意冷着他,就算他站在他面前,柳和宜也像看空气一样,错身而过。
他在逼他和离。
涂格在气急之后,强硬的冷静下来,他不是什么都不懂,愣头青一样的年轻人,仅凭感情用事,在他看来,任何事都有解决办法,只需对症下药。
他离开铺子外面,走到一处青楼附近,在一座低矮木门前短三声长两声敲击,门立刻被打开,他低头钻了进去。
“将军。”昏暗中,一道单薄如影子的黑衣人贴在暗处,涂格一进来,便跪下身,恭敬喊道。
“卫七,起来。”涂格声音冷然,走到一张椅前坐下,道:“我让你调查的人如何了?”
黑衣人卫七躬身一礼,道:“宁景并没有跟着去走商,卫九传回消息,走商人群里没有这个人,但是名案上写了他的名字,像是故意在掩人耳目,同时,随同一起去的冉书同也是如此,属下以为,他们还在玉周城没有离去。”
榆息——
涂格闭目,指间点着膝盖,两息后睁开眼,道:“玉周城近日可有什么新奇事?”
卫七道:“敦夙大长公主已于玉周城逗留月余,近日颇为宠幸望春楼一名说书先生,多日接连不断前去听书。”
他顿了顿,又道:“那名说书先生并不是我姜朝之人,其自言来自华夏异国。”
涂格沉默了一会,似在思考,良久,他道:“你等先注意好玉周城的动静,有情况随时报于我,那宁景极可能改头换面隐藏在城中,但他短短时日能拿回那么多银子,说明其所为之事不简单,不可能悄无声息,等下次他回来,你们随我去见一见他本人,听清楚他的声音,到时就算他做了伪装也不难辩出。”
“是,将军。”
涂格心下叹了一口气,以往他从不因私事动用手中暗藏势力,现在却顾不得了,就如理智告诉他,柳和宜若真的是那样工于心计,恶毒狠辣的人,他应该选择和离,断的干干净净。
但偏偏,他下不了这个决心,他从未想过和离。
涂格不觉得自己当初会看错人,那时候的柳和宜让他心动,他才愿意去提亲,而不是因为仅仅看到一个哥儿落水湿了身子。
说句不好听的话,柳和宜当时穿着一身厚重棉布衣,湿水后根本什么都看不到,两人除了手有接触,其他地方都隔着衣服。
但村里一直这么传,他解释过,怕污了人清白,可没人听,后来随着他们成婚,也就不了了之了。
玉周城里,宁景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涂格盯上,他其实预料过涂格会调查自己,可书中一直没有描写过涂格还有暗部存在,在书里涂格一直以猎户的身份出现,直到最后他身份曝光,才有手下过来,所以宁景身在玉周城,而涂格在平遥城,他才没有放在心上。
宁景有些判断还是基于自己看过的书,这是他犯的一个错误,只是目前他不知道,也不知道这个错误会不会致命。
此时又是七天过去,宁景第一轮洪荒说书结束,他的名声正以恐怖速度在玉周城传播,此前大家只隐约耳闻大羿姮娥的故事,觉着有趣,但对讲述它的人不清楚,只知其中有一人是吴先生,另一人无人在意。
而现在,“景先生”三个字平凡被提起,不论达官贵人,便是街头走卒也是时有议论。
“那什么盘古,能一把斧子把天地劈开,身体长成万丈高的巨人,把天撑起地踩塌,让天地越来越广大,最后就形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有人夸张的笔画道。
其他人惊讶的听着,看着,还有人提问。
“万丈高,那得多高啊,有一万个我家房梁那么高?!”
“他那是什么斧子,哪里有卖的,我买一把回家,砍柴再也不费劲了!”
“金斧子还是银斧子?”
……
而女子哥儿之间对女娲十分感兴趣。
“所以我们都是泥做的?”
“哈哈,景先生说,女子哥儿是用泥和最纯净的水做的,所以我们女子哥儿身柔若水,干干净净,清清白白,而男人就是泥做的,所以还叫臭男人!”
“哈哈哈,景先生真这般说了?”
“我也算第一次听说是女神造人,虽说这样说对父神略有不敬,但我这心里就是听着高兴,还、还有点想哭……”
“有什么好哭的,景先生还说,女子哥儿就是姜朝的半边天,他说得太好了,世间竟有如此尊重女子哥儿的男人,他下次说书我一定去捧场!”
“嘻嘻,你怕是抢不着位置呢,不知多少人都等着哩!排后面好吧!”
……
宁景此时在自己的院子里,桌案上放了一摞信封,他逐个拆开看后,留下了两封。
仔细看着信中的内容,他有些若有所思。
第一封信里,是言最近踏雪楼又有异动,极可能是冲着望春楼而来,而且首当其冲是最近声名大噪的景先生,也就是宁景。
至于阴谋是什么,上面没有明说,还在探查。
对此,宁景并不意外,踏雪楼做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而且最近关于他和鱼卿席对敦夙大长公主“争宠”的蜚语甚嚣尘上。
公主也确实经常来望春楼,想来鱼卿席也忍不了了,他眼看着靠山被宁景抢走,心中怕是煎熬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