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反派去说书(45)
大约过了一刻,县令来了,下了堂,他换了一身月白绸衣,更显得文雅随和,目光温润,看了行礼的二人一眼,道:“不必拘礼,都坐吧。”
三人分次落座,有侍女给倒上香茗,然后走远立在一旁。
县令似看出他们的紧张不安,主动挑起话头,问起他们的学问,以及在学院的日常,三人便就闲聊起来,气氛渐渐轻快。
宁景看着神情温和的县令,在来之前,他就打听了不少这个县令的事迹。
这位溪水县令姓司名清舟,两年前来溪水城任职,听说他本是京城里的官,得罪了人才被下贬至此。
溪水城是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整个溪水城总共才一城四镇七村,面积还没有平遥城半数大,被其他两城夹在中间艰难求存。
而且溪水城地势山多小溪流多,马车进出不易,交通不便,加之没有什么特色产物,所以来这里的商客也少,经济难以发展,是南燕七城里最穷的城镇。
这些天,宁景顺道在城里逛了逛,发现确实如此,溪水城商铺酒楼繁华程度也就堪堪比平遥的镇上好一些,若以城比城那是万万不如,更不能和更加繁华的玉周城比较。
说起来,宁景曾经想过实在不行来溪水城说书混口饭吃,现在一看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这里经济发展不起来,他就算拿了好东西过来也卖不起价,不过白费力气。
听人说,两年前司县令刚来时,溪水城比之现在都远远不如,百姓食不果腹,上面还有恶商欺压,活不下去了人人都想往外逃,逃不走的就只能苦苦忍受等死。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上任县令离开,司县令到来。
经过两年,溪水城在司县令的治理下有了如今的风貌,百姓不说安居乐业,好歹不会再被饿死,所以大家伙都说他是个顶顶好的官。
只是不知这位好官,把他们叫来干什么。
正在宁景暗自疑惑时,司县令收住话头,刚刚多是他和冉书同交流学识,之前巧舌如簧的宁景倒是话不多,偶尔说两句话也是金句频出,像什么“以百姓之忧为忧,以百姓之乐为乐”,颇得他心。
经过这番了解,司县令也知这两位都是有学问且心怀天下的良才美玉,心里也起了爱才之心,只是一想那事,就摇头叹气。
宁景和冉书同对视一眼,不明白司县令怎么突然丧气,就见后者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递给了冉书同,道:“你且看看吧。”
冉书同不明所以,打开阅览,没一会儿,脸色微变,目露寒光。
他看完后,在司县令允许下,又给了宁景。
宁景接过,垂眸看去,也是眉头一跳,心里惊骇。
这封信上写的正是有人要司县令想办法把冉书同定罪关押,最好能弄死在牢里!
虽然话语委婉,但字里行间杀意毕露,显然是对此事势在必得,明里暗里还以势压迫司县令,逼他就范。
落款处并没有直明来信之人是谁,但两人也知道这人身份绝对非富即贵,不然也不敢威胁堂堂县令。
宁景二人同时感觉心头一沉,他们现在的身份就是面对司县令都得百般小心讨好,哪里能抗衡更上面的人物,也不知冉书同是哪里得罪了人,居然要置他于死地。
不过,现在司县令愿意把这封信给他们看,就是起了庇护之意,再不济也是给他们提了醒,并没有恶意。
宁景二人连忙起身拜谢,司县令一摆手,淡声道:“多余之话,本官也不好和你等说明,知道太多对你等现在没有好处,只提醒一句,此次回去就别去青山学院了。”
不去学院对宁景无所谓,但冉书同却白了脸,要知他学问高超,全家为了他科举费了不知多少钱财心力,就指望他能高中状元光宗耀祖。
现在却告诉他,远离学院,才能保命,这让他怎么甘心!
宁景知他心中的痛苦和纠结,眸光微闪,却似是想通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睡觉睡觉!
晚安哦,宝子们!
第39章 海鲜回家
原书中,天灾之后,皇帝大赦天下,当即开放了一次科举,举纳贤才,也是那一次,冉书同高中状元,探花则是林慧泽。
现在距离天灾还有四年,明年就有秋闱,原本在宁景的猜测中,冉书同也许是落榜了,才没有高中,现在看来,极可能是另一种可能。
冉书同并不是落榜,而是一直被关在牢里,根本参加不了科举。
若是没有宁景,冉书同一家根本斗不过魏家,更别说背后还有黑手。
别看现在司县令愿意告诉他们这个,那是因为冉书同已经脱罪,而且让他惜才,他才愿意提这个醒。
在当时审案时,司县令虽没有刻意为难,但也没有相帮,不然就魏家那浅显的计量,若司县令真想查个清楚不过轻而易举的事,但是第一次审案他是直接把冉书同关了大牢五天。
若冉书同被魏家诬陷深陷牢狱,那自然不可能参加科举,也成为不了状元,而天灾后,皇帝大赦天下,广纳贤才,冉书同自然就能参加,才能成为风光的状元郎。
原本,宁景以为冉书同可能有贵人相助化解了这次灾劫,现在才发现人家可能是在牢里被关了四年,然后经过天灾,才苦尽甘来。
从司县令处离开后,冉书同就一直魂不守舍,让他不能再去青山学院,不亚于绝了他的仕途。
姜朝总有九州一帝都,每个州城只有一家高等学院,其州城下的所有秀才想更进一步都需要来此求学,经过一系列考察,得到夫子的认可和举荐,才能去统一参加秋闱,走上仕途。
宁景和冉书同就读的青山学院就是南燕州的高等学府,里面势力错综复杂,冉书同现在被针对,便连被谁针对都不知道,但是再去是不可能了。
这次运气好,司县令不惧强权没有对他下死手,若再换个人来,谁也不知是何下场。
两人气氛沉闷的和等着他们的几人回合,那些人看出不对,有心问出了什么事,冉书同只是强颜欢笑,摆手说无事。
事情解决了,他们自然是要回家了,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
宁景并没有和他们一起回村子里,而是选择留着城中,他不知冉书同今后是什么打算,只说等他三天,三天后冉书同若是没有来城中寻他,他就独自回去了。
冉书同没有多言什么,对他躬身行了一礼,然后随着众人坐马车离去。
宁景目送马车的影子消失在人群里,叹气一声,转身回了自己宿住的客栈。
接下来两天,宁景一直在溪水城溜达,他也不是一无所获,反而有了颇多惊喜。
他居然看到了,海鲜!
八爪鱼,牡蛎,波龙,生蚝,皮皮虾……
宁景眼泪都快从口角流下。
他并不是在菜摊看到这些东西的,而是一家玉石铺子,这家主人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养在店铺里当个盆景。
据老板说,往南去两座城,这种海里来的货物十分多,价格也不贵,味道也鲜美,可惜长途运输难,这些东西常常路上就死去大半,他曾经也想做海货的生意,但根本运不过来,只能作罢。
宁景听了有些可惜,他对做这种生意没什么兴趣,他单纯想吃,还想带回去给夫郎尝尝鲜。
但再往南去有大量海鲜的城市,路途遥远,他现在没空去往,也许以后有空,可以带上夫郎慢悠悠晃去海边,度个假。
在宁景的软磨硬泡下,老板卖了一些盆景里的海鲜给他,还指明他,城里有一家干货铺子里有干货海鲜卖。
宁景拜谢后,就奔向干货铺子扫荡去了。
三天后,宁景在客栈看到了冉书同,后者背着一个小包袱,坐在大堂里喝茶,神色平淡,一如往常准备去学院时一样。
“宁兄。”
看到宁景到来,冉书同率先起身行礼。
宁景回了一礼,让小二过来多上些早点,两人一起用饭。
“冉兄可有什么打算?”宁景问道,他们都心知肚明,冉书同不可能再去学院,他现在既然来见宁景,那就是打算一起离去,也不知他有何盘算。
冉书同吃着包子,眼中有些黯然,道:“暂时没有安排,我也不能呆在家里,如果爹娘知道我不能继续读书了,怕承受不了,我想还不如先去外面找个营生,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