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反派去说书(299)
陈州守笑呵呵一拱手,道:“皆是应该的,公孙世子这一路去请小心行事,未免彼辈狗急跳墙,伤了世子,那就不美了。”
公孙世子道:“昭省的,昭此去牵绊住澹御,其他一切就要看州守大人布置了,大人若有安排,尽可派人来知会昭一声,昭定会全力配合。”
“此事先不急,本官欲先从那景先生处入手,他们以为给景先生按上一个荣誉院长本官便不敢动他么?哼,却是他们料错了,岂不知反而是主动将把柄递到了我等手中。”
陈州守蔑笑一声,道:“污一学院之名难,污一人却易为,将学院之声誉与一说书先生关联一处,是婧院做过最愚蠢之事,不知等他们荣誉院长背负污名入狱,其等脸色该多精彩。”
公孙世子摇了摇头,笑道:“州守大人,据昭所查,那诬陷之人似乎破绽颇多,若有人站出来指正,怕是奈何不了景先生,何谈关他入狱。”
陈州守目光一瞥,若有所指的道:“非也,他定是有罪的,不然怎会有哥儿冒着清白不顾,要状告于他呢。”
公孙世子微愣,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他想了想,道:“昭倒是觉得,婧院荣誉院长入狱,远不如他公开归顺我君德一党来的对那群不智之辈打击大,且如此,也可让世人都看看,何才是真正之正途。”
陈州守一笑,点头道:“公孙世子说的是。”
公孙世子说罢,不再多言,向陈州守一拱手,转身上了马车,乘车而去,浩浩荡荡的队伍慢慢消失在了州守府门口。
州守府一处偏僻小院里,陈瑞雪正坐立不安在房中来回走动,他的步子越来越快,显现出主人心中的焦灼。
终于,他忍不住了,闷头冲向门口,拉了拉门,却纹丝不动,根本打不开。
陈瑞雪顿时急了,高声喊道:“外面有人吗?有人吗?放我出去,我不告了,放我出去!”
他用力拍着门,然而许久都没有人回答他,仿佛他已经被遗忘在了这偏僻一角。
可是,他明明看得到,门的那一边,有两道身影守着,犹如两根人形木头,竖立在门口。
陈瑞雪害怕了,他后退两步,嘴唇微抖。
其实,从宁景拒绝他后,他就有些打退堂鼓了,他不像他大姐柳大嫂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在被那些人找上的时候,他还在犹豫这件事,却被偷听的柳大嫂毫不犹豫替他答应了。
柳大嫂对他又求又要挟,还拿这些年供他念书,吃喝穿的事压他,陈瑞雪其实是无所谓这些的,他只感觉柳大嫂怎如此斤斤计较,当初是她主动拿银子过来送他去念书,又不是自己拿刀子逼她的,再说都是一家人,还讲这些做什么。
真正让陈瑞雪心动的是,那些人拿出了二百两银子给他,还答应事成之后再给他二百两。
银子是其一,其二是那些人还提出,只要陈瑞雪把事情办妥了,他们还会帮他寻一个如意郎君嫁出去。
这一下就戳中了陈瑞雪的心思,要知自从他孩子没了后,名声也在村中全毁了,但凡好一点的人家都对他嗤之以鼻,本来以他的条件,村里的人家随便挑,现在只有一些歪瓜裂枣,对他挑挑拣拣不说,还放言要他倒贴钱才愿意娶。
真是把陈瑞雪气的七窍生烟,他家人同样蒙受羞辱,连带对他这个始作俑者横挑鼻子竖挑眼,两个嫂嫂已经明里暗里要他搬出去,这次连一向宠爱他的亲娘都不护着他了。
所以,陈瑞雪答应了那些人。
在答应之后,陈瑞雪心里却升起了许多小心思,他当然知道自己做这件事,一旦失败会面临着什么,他又不是那样傻,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最好的结果,就是宁景被诬陷入狱,那些人实现承诺,他隐姓埋名嫁人,然后过他的好日子去。
可是,若是宁景娶了他呢……
这个念头一在陈瑞雪脑中生出,就止不住的生长。
要是宁景愿意娶他,那他就不用铤而走险做这种事,宁景也可以保住名声,不用入狱受苦,这不就是两全其美吗?
而且,他这相当于变相救了宁景一命,宁景应该感谢他,娶他算什么,应该休了柳静秋,娶他为正妻!
陈瑞雪想的很美好,可是现实很残酷,宁景对他的威胁压根就不理会,而他到了州守府后,心里越来越不安。
直觉告诉他,他错了。
大错特错!
第244章 关押入狱
天气愈发炎热, 大地似乎变成蒸笼,腾腾热气烘烤着上面的人和物,农民看着干枯开裂的庄稼地, 又眯起眼看了看天空,不详之感笼罩心头。
“这怕不是要闹旱荒吧……”
柳静秋带着草帽,穿着一袭清凉的薄衫走在田埂上,宁何氏同样戴了个草帽,走在他前头, 石大壮则跟在他身后。
他不时左右看一眼,有村民挑着水担从他旁边经过, 偶尔能听到这些人嘀咕, 是不是要闹旱灾了。
柳静秋眉头蹙起,迎着刺目的阳光,抬眼望向四周, 所见皆是青黄萎靡的作物, 干裂缺水的土地,野草都没有精神的趴在田野边, 不需要人为去除草,相信过不了多时其会自己枯竭而亡。
再看往来挑水抢救自己庄稼的农民,他们桶里的水皆是浑浊不堪, 半桶是水半桶是泥。
柳静秋已经许久没有回村子里了, 这次还是宁何氏惦念着家里的田, 他们家现在人都出去了,原本有的田也没有荒废, 都租给了柳安川家, 不收租金, 只需要收成的时候给他们家足吃的米就行。
他们在城里镇上住着, 虽然也感觉今年一直不下雨,颇是闷热,连吹来的风都灼人,但对这种干旱天气的认知远没有在村里来的直接。
宁何氏也是听来镇上的村里妇人们念叨,才想起他们家的田地,心里就放不下,她可不想收成太差,到时候柳安川家连答应给他们的米都给不起,正好趁着有暇,就拉着柳静秋一起回家看一趟。
看着这些土地,宁何氏心有余悸的道:“这要命的天儿啊,幸亏今年咱们家不靠这个吃饭,不然锅都要揭不开了。”
“也不知余姐儿家收成好不好,可不要缺了我们家的粮才好!”
说着,他们去了自己家的地里看了看,发现柳安川一家确实是个勤奋的,田中土地虽然也没有水,但是土是湿润的,庄稼也比别人家的好,显然是勤加灌溉了。
这一看,宁何氏才舒了一口气。
柳静秋只是默不作声跟着看了一圈,等走到一处地里时,他忽然顿住,微微弯腰看向地里的作物。
那是一片绿油油,长势喜人的菜地,和旁边的菜地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长得更好而已,然而,吸引柳静秋的是那层层绿叶之下,露出来的紫红色的果实,它卧在微湿的泥土里,像一个个宝藏,等待人去挖掘。
番薯?
柳静秋微讶,他自然认得这个东西,曾经是柳和宜店里的特色美食,一个烤番薯可以在深秋和冬天暖人许久,香甜软糯,吃了让人回味无穷。
可是,他记得番薯是柳和宜偶尔在野外发现的,且之前从没有村民种植过这个。
柳静秋直起身将周围一望,发现附近几亩地都是种的番薯,绿油油的一片,在这样炎热的天气看着就让人舒心,心里似乎有了某种底气。
这一片应该是柳和宜家的地吧。
柳静秋才想着,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带着斗笠,挑着担走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个高大的男人,也同样挑着担往这边来。
正是柳和宜与其丈夫涂格。
柳和宜本在和涂格争执着他没事,能挑这个水,余光一瞥,就看到一道万分熟悉的身影站在他家田地旁边,颀长高挑,蓝白相间的轻衣在风中飘扬,正微微侧身看着自己。
柳和宜一愣,停住脚步,下意识有些手足无措,心头崩起,想落荒而逃,又想迎上去同那人亲近亲近。
他突然停下,也幸亏涂了反应快,不然就得一下装上去,两人都得连担摔进地里。
涂格透过柳和宜头顶,看到对面那人,心下了然自己夫郎的反应,悄悄催了催他,示意人往前走。
不得已,柳和宜只能硬着头皮,半是被推着半是雀跃着,走到了柳静秋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