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反派去说书(238)
柳大哥完全把原因归结到他人身上,而从来没有想过,当初他得知自己婆娘设计害柳静秋时,自己选择了包庇。
在他心里,柳静秋已经嫁去了穷酸落魄的宁家,以后不回来打秋风就算好的,根本不能指望能帮衬到他,所以两权相轻取其重,他选择包庇柳大嫂,毕竟柳大嫂是他孩子的娘,还能照顾家里,帮忙看生意,比柳静秋价值大多了。
他没有想过这一点,也一点都不悔改内疚,只觉得理所当然,自然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件事会被柳静秋知道,并且决心和他们决裂,不再来往。
后来,宁景各种戏耍他们家,让他们在村里丢了脸面,还挑拨离间,害得他们家和柳二哥家离心,和柳相明家也坏了关系,这些柳大哥都记在心上,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就等着日后有机会就还回去。
前些时候,宁家那场事他自然也听说过,还好一番叫好,只是到最后,没想到不仅被宁景翻了身,还把他婆娘拉起打了一顿,回来躺了大半个月起不来,大夫说恐还落了顽疾,得吃药好好调理。
这简直就是旧仇未报,又添新恨!
只是现在宁景带着柳静秋跑去玉周城,宁何氏也去了青荷先生的私塾,他哪个都不好去动手,也只能憋闷着。
不过,没关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宁景他老娘和老家都在这里,谅他迟早都要回来的,到时候收拾他们一家子再不迟。
柳大哥想着这些事,嘴角勾起一丝阴狠的笑意。
而这段时间宁景身为“景先生”的事只爆出来未久,还在玉周城传播,平遥城这边知晓的人甚少,柳大哥自然也不知道,他还以为宁景和柳静秋还在玉周城灰头土脸的做小工还债呢。
柳大哥畅想着以后宁景等人回来,跪在自己面前惭愧求饶的场景,一直莫名不安的心都安定下来,颇有些美滋滋。
正这样想着,就听突的一声“啪!”,是盘子落地摔碎的声音,明明算不得多响,但就是把柳大哥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蹦起,转头就喝骂道:“毛手毛脚的没长眼睛啊?摔一个盘子罚五十文!”
然而他转头看去,发现靠近厨房柜子上的一堆盘子开始接二连三凭空滑落地面,一时之间“啪”、“啪”、“啪”数声,跟鞭炮似的。
明明,柜子旁边,没人。
柳大哥心中忽然毛骨悚然,牙齿打颤,青天白日,一股寒意就袭上心头。
他甚至感觉,有一双手缓缓掐向他的后颈,那个位置,就是当初他用石块砸徐泽的位置!
呼——
一股森冷气息吹拂而过,柳大哥的余光瞥到自己向脸颊前飘起的发丝……
“啊啊啊啊啊,有鬼啊!!”
他终于一个尖叫出声,猛的一跳看向身后——
什么,都没有!
这一声把周围人惊动,纷纷侧目,就看到铺子掌柜的一脸见了鬼的盯着身后几步远。
还没等他们奇怪,突然就看到门口一个小童急急忙忙跑过来,气喘吁吁的道:“柳、柳掌柜的,大管家,让、让你快跑,跑!”
第196章 地位倒转
人们认出这个慌张的小童是童大管家身边的人, 平时有什么事也是他来传话。
只是,他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让柳大哥快跑?
这话,让旁边的客人都不由侧目, 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柳大哥,还有人直接不要准备买的卤肉,盯着看发生了什么事。
柳大哥也是莫名其妙,他刚刚才惊魂未定,护着自己的脖子, 走过来,问道:“小雀儿, 你刚刚说什么?”
小雀儿缓了口气, 道:“大管家让你快跑,别问那么多,直接跑, 也别收拾东西了, 不然就来不及了!”
柳大哥迟疑了一下,最后咬咬牙, 决定听从童大管家的话。
童大管家这个人很认死理,觉得当初柳大哥给了他一口救命饭,哪怕知道柳大哥不是个善人, 他也依旧全心全意还报恩情。
柳大哥深知这一点, 相信童大管家是不会害他的, 而且这两天他确实一直心神不宁,直觉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这让柳大哥顿时惊慌起来, 犹如无头苍蝇一般左右犹豫了一下, 然后冲到柜台后, 一把将前面的人推开, 抓起一把碎银子,摸走唯二的两张银票,然后夺门而出。
旁边的人目瞪口呆,客人莫名所以,伙计更是摸不着头脑。
掌柜的,跑了?
而很快,他们就知道柳大哥为什么落荒而逃,一队官差气势汹汹直冲进铺子,为首之人环视一圈,一抬手里的刀,冷喝道:“给我搜!把柳安易抓出来!”
官差蛮横的涌进来,伙计们压根不敢阻挡,也无心做生意,几个伙计你推我搡,最终推出个胆大的,走上去小心翼翼问道:“官爷,是我们掌柜的犯了什么事么?怎么这么大的阵仗?”
为首的官差斜瞥他一眼,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道:“那可是犯了大事,你们掌柜的杀人了你们知道吗!”
“啊——?!”
得知了这么大的事,伙计们惊慌过后,那个胆大的直接站出来,给官差指了方向,“掌、柳安易他已经跑了,往这边跑的,有半刻钟了!”
官差们闻言,又鱼贯而出,顺着方向迅速追去。
平遥县衙门口,一声声悲戚震天的鼓声响起,声声泣血,惊动了来往众多百姓。
时值巳时,正是一天最欣欣向荣,热闹之时,偏偏在县衙门口摆了一具有些腐朽甚至沾了黄泥的棺木,像是刚刚被人从地里挖出,重见天日,一股阴森腐气弥漫开来,大白天,阳光之下,都让人感觉不适。
这口棺木摆在这里,吸引的越来越多人靠近,一时在县衙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在棺木前,跪了一妇人一孩童,皆是披麻戴孝,目光哭到呆滞,眼底却是烧红,满是刻骨惊心的恨意。
这二人正是徐王氏,和她的儿子徐瑞明。
在他们旁边还围了徐泽的亲族,徐王氏的娘家,一伙近二十人,浩浩荡荡,个个披麻戴孝,嘴里还高喊:“求县太爷作主!徐氏徐泽被和安村恶徒柳家柳安易所害,死的冤枉啊,求县太爷作主!”
“求县太爷作主!”
“求县太爷作主!”
旁边的百姓不明所以,加之对那副棺木实在好奇,就有人忍不住向那些戴孝的人询问道:“兄台,节哀顺变,只是在下能否冒昧一问,这是发生了何事?”
其他人见状,都一个个竖起耳朵听去。
徐王二家的人自然不会隐瞒,马上一个个回身,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天抢地把冤情道了出来。
他们也是这两天才得知其中实情,他们两家人一向关系亲近,兄弟之间感情也好,对于徐泽当年出了意外本就十分痛心,现在得知他竟然是被人所害,更是怒火冲天,悲痛欲绝,家里老人家直接倒下了,一番兵荒马乱后,他们就忙不迭来报官。
他们也是狠下心,既然要闹,那就闹大的,直接把徐泽棺木从地底挖出来,公然抬到县衙,抬棺喊冤。
听着周围亲戚七嘴八舌说着那些一刀刀切在她心口的实情,徐王氏痛苦的闭上眼睛,她的眼角都哭烂了,三天前柳和宜到访,把事情告知她后,她就一直在哭,眼睛都要哭瞎了。
她的男人,她儿子的父亲,居然是被人那般残忍害死的!
徐王氏猛地低头,瞪着血红的眼睛,狠到让人感觉发疼的盯着儿子徐瑞明,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挤出来,道:“瑞明,你爹是怎么死的,你要一字一句都给我听好记好!今天要是你爹不能瞑目,娘就一头撞死在这里,你不能忘了这个仇,不能忘!!”
徐瑞明一边止不住的掉泪,一边咬着牙呜呜点头,年仅六岁,不懂这世间,先学会了恨和仇。
柳和宜在一旁看着,神色复杂,垂下眼睛。
依宁景之意,他没有把宁景招出来,只说是他偶尔路过上河村听闻当年徐泽上山不是一个人,柳大哥也跟随在后面,而且行踪鬼祟。
这话一暗示下,徐王氏又不是傻子,岂能没有反应过来不对劲,然后两人当天就赶去了上河村找到苗聪山,从他口里问出当年确切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