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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瓯重圆(378)

作者:一只小蜗牛 时间:2025-08-01 21:43 标签:重生 强强 HE 宫廷

  刘钦抽了抽,因为没什么力气,竟没抽出,又动了动,幅度不大,可陆宁远看他不愿,竟然也不放手。因为被刘钦无意中蹬到哪里,他脸上一白,又弯了弯腰,却没吭声,更没松手,反而是刘钦不敢再动。
  他听说了陆宁远腰腹上受了伤,却不知道具体在哪,刚才看他仍有不适,怕再弄伤他,只好先让他抱着脚,维持着这个在他看来诡异至极的姿势问:“突然这是做什么?”
  陆宁远道:“你的脚冷。”
  刘钦答:“我不冷。”又收了收,仍没收回,不禁皱了眉头。
  陆宁远沉默着,眼睛看着他,过会儿又低下来,落在他腿上。他像一泓冰冷的深潭,萦着若有若无的水汽,可他既没哭,也没流汗,不知道那水汽是从何而来。冷成这样,肚子倒是热乎乎的,比刘钦的脚热,要不是姿势奇怪,其实倒很熨帖。
  “你脸色很差,去休息吧,晚点再来。”刘钦不想要熨帖。陆宁远身上的水汽更浓了,好像结成了雾,那两只垂下去的眸子也被遮掩着看不分明。
  他张了张口,闭上,又张了张,最后低声道:“我不走。”
  刘钦病后,睡不了一个整觉,都是囫囵睡上一两个时辰,就醒来做些事情,等累了再睡。每次睁眼,陆宁远好像都在,也都醒着,一见他醒来,就俯下身,离他近了,却又不靠得太近,问他哪里难受,问他想不想喝水。
  刘钦不知道他这两天总共睡了多久,要他休息,他又不肯,如此作态,看来是有心愿未了。陆宁远到底想从他这儿拿到什么?谅解么?他明明已经说了和他无关。像从前一样的亲密吗?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同?还是非要看过他的伤口长什么样子,才算了却这桩心愿?
  “靖方——”刘钦忽然开口,唤了他的表字。陆宁远低着头,两手却轻轻打了个哆嗦,眼睛跟着抬起。
  刘钦还想说些什么,朱孝却在门口外边轻轻道:“陛下,有军情,现在让人进来么?”


第267章
  刘钦看着陆宁远道:“进来。”
  门打开了,朱孝站在边上,在他后面,秦良弼从门后探入一只脑袋。
  有外人在场时,刘钦同陆宁远少有什么亲密的举动,等门推开的功夫,他自然而然地抽了抽脚,却不料这次竟是还没抽出。
  于是秦良弼进来、跪地行过了礼、再抬起头的时候,就瞧见刘钦躺在床头,陆宁远坐在床尾,盘起条腿受了他的一个大礼不说,刘钦的脚还放在他肚子上,一时瞪了瞪眼睛,没说出来话。
  但他毕竟是大风大浪闯过来的,马上便即回神,刘钦没说什么,他也就什么都不说,只道:“参见陛下!陛下今日脸色瞧着好多了。”眼睛却禁不住往陆宁远那瞄。
  陆宁远只看他一眼,就收回视线,秦良弼忙也瞧向别处,好像他很烫眼。
  一旁,刘钦问:“夏人又有什么动向了?”又道:“赐座。”
  秦良弼一进门时就打量过他的面色,仍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但这两句话说来,比上次见他时毕竟多了几分气力。他暗暗松了口气,看最近的椅子就在不远处,爬起来就势坐了。
  “启禀陛下,夏人往开封去的兵马不多,大部仍纠集在附近。不过陆总兵的后续兵马已经陆续东进,是否要沿途布置下去,收复被夏人暂时占了的几处城池,扫清道路,还是直接移兵过来,又或是另有调遣,还需从长计议。”
  此事涉及陆宁远,秦良弼不得已又向他看了一眼,就见他仍是一动不动,只顾捧着天子的臭脚——不,天子的话音叫做纶音,天子的脸面叫做龙颜,那天子的脚想必也不能叫臭脚了。
  可说陆宁远是捧臭脚,也不冤枉了他去,不然除非是对亲爹亲娘亲婆娘,谁还能干出这档子事来?
  现在他坐在椅子里面,离刘钦隔着几尺远,所以他是都指挥使,而陆宁远坐在床上,怀里抱着刘钦的脚,所以他现在已经是总兵了。
  刘钦问:“都到哪里了?”
  朱孝取来地图,因尺寸太大,要三个人提着两头和中间才能展开。他带着两人站在床边上,想着这样刘钦能够看清,可刘钦斜靠着偏头过去,看得仍是吃力,想要往上坐直些,却提不起劲,想坐竟坐不起来。
  他愣了愣,随后猛地一恼,不动声色,又使几分劲,这次用力坐直了,可抻动了肩上伤口,额角眼看着淌下汗来。陆宁远忙撒开他脚,往被子里掖入,跑到床头从后面扶住了他,低声道:“陛下……”
  刘钦刚才虽然用力坐直了,可那是一瞬间的力气,之后就坐不大住,总算让陆宁远扶住背,没当着秦良弼的面又倒回后面去,不禁暗松一口气,可心中仍有暗暗的恼意,也无人可发。
  他脸色白了,汗从背后浸出来,想自己坐着已不可能,只好一直借着陆宁远的力,往地图上看,第一眼先看到的不是自己所在,而是开封。
  有此一地收复,他此来江北也算不虚此行了。
  这两日陆宁远赶回,见到他后,他心里总好像有种说不出的烦闷,开封收复之事,只在两人刚见面时提过,过后他竟全然不曾思及,今日见到地图,烦闷之间,毕竟生出一种宽慰:他落到如今地步,总还不算太无谓。想到这里,才意识到两日间朝夕相处,他对陆宁远的褒奖,加起来竟也只有一句“有功无罪”,并非驭下之道,遑论对待爱人?
  秦良弼被地图挡在后面,从椅子上站起,闪身让到前面来,殷勤地为刘钦在地图上指过几处,历数陆宁远麾下几部人马多少和如今的方位。
  刘钦病重期间,各地军报都要由秦良弼过一过眼,所以对陆宁远麾下部队到了哪里,他知道的也不比陆宁远本人更少,甚至因陆这两日甚少处置军务,他知道的没准反而还再多些。
  可即便这样,他此举也称得上是越俎代庖。对他的心思,刘钦,所以只随着他的话偶尔点头,并不出言,现出几分冷淡。
  陆宁远在他背后,看不见面色神情,也不知道他心中正作何想。
  换了旁人,对秦良弼此举该是嫌恶忌惮,又兼惴惴不安,去位之忧下,非要同他明里暗里争斗一番不可,但刘钦知道,陆宁远十之八九不会如此。
  以秦良弼的性格,与另一个大将放在同一个屋里,实难不生出什么龃龉,但好在陆宁远偏偏除外。
  刘钦安排人事,总要殚精竭虑,顾忌许多,但对陆宁远就很简单。他是一捧水,抽刀截断也不会不流,即便是现在,刘钦也知道没什么可担心的,等秦良弼一一说完,才道:“知道了。狄庆不去救开封,一直在附近逡巡,你看是做何考虑?”
  秦良弼答:“因为开封已经救不得了!”又一次,他向陆宁远看去一眼,“留在开封的黄天艽是个守城的老手,狄庆先头部队到了城下,稍微比划两下,心里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不会硬碰硬。硬要强攻,必须再派人马,一来他们前一阵刚被打疼,需要休整,二来他们一动,就要和半路上的陆总兵部遇上,所以狄庆才按兵不动。”
  他说到“打疼”二字,不自觉提高了几分声音,生怕刘钦没注意到自己前几日立的大功。放在平时,刘钦大概会为之一哂,但久病之后毕竟虚弱,坐得一久,身上好像疼痛更剧,虽然注意到了他的小九九,却也没有什么反应,缓了缓问:“大军徒留在这儿……对他有什么好处?”
  陆宁远从后面抱过来的手紧了紧,扶着他轻轻变换了一个姿势。
  “陛下是担心狄庆又有什么阴谋?”秦良弼马上道:“陛下尽管放心,不管他们打什么算盘,臣只管加了十二分的小心,他们就是在天上钻出个眼儿,臣也护得陛下万无一失!”
  刘钦这次负伤,他也有罪责难逃。天子出城劳军,原本是件盛事,却在他眼皮底下出了纰漏,追究起来,他秦良弼第一个躲不过去。
  这些天对他的弹劾已经蜂起,建康的那帮文官恨不能手撕了他,只是夏人还在,刘钦对他的大军多有倚仗,加上又一直病着,顾不得太多,对他如何处置,始终悬而未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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