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我被伴侣逼成战神(353)
安静实在是太安静了。
故而, 他现在都没有注意到支棱的种种表现是在对自己有意思。
他只觉得恐惧。
“支棱。”安静说不出话, 他垂下眼眸, 回忆那些书上雌虫对雄虫的关切, 一时间分不出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谢谢。我现在已经够用了。”
书上说, 雌虫对雄虫尊敬、爱护都是十分正常的, 雄虫可以享受这些正常的保护, 但同样也要对雌虫保持尊重。
——这是虫族社会重抓“雄虫幼崽教育”的产物。
恭俭良或者禅元, 总之任何一个大人仔细检查过安静看的图画书, 他们就会发现安静对“雌雄之间”的感情十分混沌。在这个没有同龄同□□的远征世界里,他对“雄虫”的概念一直停留在冰天雪地的基地里。
雄虫不会被吃掉。
可是,和雌虫在一起相处、恋爱、结婚、生育又没有什么正确的参考模板。
安静又学不来恭俭良的样子,他根本过不去心理的关卡, 骄纵不起来,动手也绵软无力。支棱从后面环抱住他时, 小雄虫也完全不敢表示出明确的抗拒,只能小声地表示自己的意思。
支棱明明听见了,却非要说自己没听清,凑上来将脑袋搁在安静的肩膀上,吹气闹起来,“安静哥哥说什么?我刚刚没听见。”
“现在已经够用了。”安静声音越来越小。随着支棱不断凑近的面孔, 以及忽然落在脸上的亲吻, 他整个人战栗一下, 闭上眼。
支棱嘻嘻笑起来, 扒拉开安静的手,将自己换来的棉线塞到小雄虫手中。
“安静哥哥。”
“嗯。”
“哥哥在做什么呢。”
安静嚅动嘴唇,用微不可闻的声音低咛道:“在做挂坠。”
“我也有吗?”
“嗯。”安静给家里所有人都做了。
似乎这样,他就能融入到这个家中,不再是家庭中最脆弱、最无用、最透明的一人。
他和面对恭俭良一样,翻开电子书指着图样道:“书上说,这是平安的意思。”
支棱自作主张拿起一个。他和禅元一样都是青襟油蝉种,没有继承到恭俭良半点美貌,简直和禅元一个模具套出来般,骨架大,手掌也大。小小的平安挂坠在他手心,迷你可爱。
“安静哥哥织得真好看。”支棱缠着,顺势坐在安静身边,手若无其事靠近雄虫的裤子。安静稍稍并拢下腿,他就追上来,用手指轻轻戳着雄虫的大腿侧。
“安静哥哥也很好看。”
安静觉得不太舒服,可他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弟弟到底是哪里给他带来这种感觉。他内心记着支棱弟弟小时候扒自己衣服的事情,却又总觉得弟弟已经长大,不会和小时候一样犯浑。
“支棱……”
支棱抽出手,若无其事地看过来。他看上去很正常,倒是让安静怀疑起来: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支棱是不是只想和自己亲近一下?
“安静哥哥。我和扑棱要去洗衣房,你有什么要换的吗?”
“嗯。有的。”
随着远征推进,物资开始紧张。类似换洗衣服这种,都是定时定点按照批次来的。如果没赶上就要等下一批。安静身为雄虫,又是幼崽,第一二年还有点特权,后续除了多几件换洗衣服和特批的雄虫幼崽口粮外,并没有更多特殊照顾。
一切都以大局为重。
故而,等扑棱支棱两兄弟能赚军功后,便商量学着雌父单独给安静开点小灶,多花点军功买买高精度糖、去种植区多搞点新鲜蔬菜补充营养什么的。
洗衣服也是。
支棱对安静的说辞是,“单独开设洗衣时间不太可能,但在规定时间内,多用一个小洗衣桶,我和扑棱挤一挤还是够用付军功。你要不要来?”
安静心动了。
说他娇气也好,说他不太习惯衣服上染上很多成年雌虫的气味也好。在支棱没有提出“一起洗衣服”的意见时,安静每次拿回换洗衣服都要晾好久散散味道。
他还是有点恐惧,冰雪与基地带给他一种对成年雌虫的恐惧,终于在成长期慢慢彰显出来。
特别是一些成年军雌有意无意讨论他的时候。安静总有种“物以稀为贵”的慌张,他宁愿躲在房间的角落,一个人孤独地编织绳结,也不乐意更多和成年雌虫交流。
他需要同类。
偏偏远征中,没有和他一样年龄的小雄虫。
安静只能选择和自己年龄相似的小扑棱和小支棱。而长到这个年龄,扑棱已经不会同他玩耍了,能来找安静的只有支棱。
收拾要清洗的衣服自然也是支棱来做。
“我来吧。”支棱抱着小雄虫一大堆衣服,笑嘻嘻打趣道:“身上没有要换的吗?”
有。
安静不说话。支棱却主动闭上眼,道:“听说下一次洗衣服要延迟了。安静哥哥有什么换洗就赶快拿出来吧。”
安静扯着衣服下摆,还是没有抵抗住支棱的催促,走进自己的房间。再走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新衣服。
支棱咋舌,他眯着眼继续施加压力。
“没有了吗?”
“没有了。”
安静又检查一遍,确定了。他扭捏得凑近支棱,说自己跟上去把贴身的衣物先放进去好了。两人便一路到了洗衣房,支棱转身闭上眼睛时,安静将装在小布袋里的内裤丢进单独的洗涤袋,放到洗衣桶最里面,又盖了两三件自己的衣服做伪装。
“安静哥哥,好了吗?”
“好了。”
“好了就我来处理吧。”支棱赶人道:“你的衣服先洗,你帮我去拿我和扑棱的衣服。抓紧时间,超时了就洗不了。”
安静就这么走了。
过去也是这样,支棱使唤安静做事,他反而会好受一点。好似这么做了,就能展现出他身为雄虫,除去图书上的生育外,也有价值。
他会帮两个雌虫兄弟拿换洗衣物,会很仔细把所有洗干净的衣服分类叠好,会乖巧地收拾雄父弄乱的房间,还会整理收纳架和糖果柜。
还有编织……
安静摸摸自己的口袋,正想要借着收衣服的机会,把属于扑棱的平安挂坠送过去。可他摸半天,想到自己中途换了衣服,脸色惨白起来,匆匆往回走。
他辛辛苦苦做大半天的挂坠。
给全家每一个人都做了的挂坠。
安静快步往洗衣房走。他脚步轻,再加上没什么存在感,摸到门口时,便看见待自己最亲密的支棱弟弟娴熟扒拉开自己的衣服,捞出洗涤袋,抽出里面最新鲜的一条内裤,盖在脸上。
仿佛那不是自己身上刚刚脱下来的衣服,而是什么上等香薰料熏制过的丝绸。
“呼。”
安静看见自己的贴身衣物深深陷下去,布料凹出雌虫鼻翼的轮廓。而做出这一切的人似乎觉得不过瘾,双手覆在布料上,用力地□□着发出轻轻的笑声。
“安静。呼。”
安静后退一步,巨大的冲击让他说不出话。
可饶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做不出扇支棱一巴掌的决策。生活在寄生体基地里的记忆深入他的骨髓,透过十几年毫无存在感的日常,叫他转身而逃。
逃跑。
不管去哪里,逃跑就好了。
但,安静能逃到哪里去呢?他睡在隔出来的小房间里,一墙之外就是支棱与扑棱的房间。三个孩子说话声音稍微大一点都能吵到彼此。
“安静。”支棱笑眯眯抱着洗干净的衣服推开雄虫的房间门,“我去洗哥哥和我的衣服了。”
他走过来,居高临下笑看着雄虫,一日往常揉了揉安静的脑门,笨拙亲亲雄虫的发旋。
“等会,你要帮我叠衣服哦。”
安静习惯性答应一声,随后是一种更加强烈的羞耻感和无助感。他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浑浑噩噩随着身体惯性收拾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再一件叠成小方块,放入收纳用的小箱子小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