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道者(173)
“不可原谅!”王玖镠咬牙切齿地这就要法器上手,怎知茅绪寿搀着他的那臂猛然发力,这就将人甩去身后往段沅而去,而自己脚下极快地不顾身后叫喊往着阴魂冲去,掏出黑令旗挥臂大摇,持诀念念
“天休休,地休休,天罗地网守九州,地火烧尽阴魔煞,魑魅魍魉不必留……兵将速来,随火听令!”敕令而出他旗指阴魂,片刻之后两股阴风便在云中相遇,搅得头顶之上更是混沌,一道紫绿的两三道紫绿的雷电从云中而下,在几个正中的阴魂身上炸开火花,随后幽绿的火焰大涨铺开,没有一丝灼热的火光映上众人的脸上,虽说这只是打退了快要逼近眼前的,却给他们争来了不少契机,吴巽看到之后赶忙紧随其后,借着蛇鞭持诀上术,三声鞭笞之后自己的兵马也随着茅绪寿的兵马从四面而来,与山中阴魂互咬互伤
“事不宜迟,山不能上了!”茅绪寿这一术大费力气,即便衣裳单薄也已经满头大汗,就当葛元白与段沅打算携着毛诡杀出条下山路时,进宝与富贵忽然得了罗刹面的响令,虽说抬脚之间还是有些动荡,却也往着阴魂鬼将中冲去,茅绪寿敢要回头阻拦毛诡,怎知自己刚拽上了腕子的那人也发力挣开,退后两步
“快走快走,这是我三叔血汗命根,我不能看着他们被他人玩弄烟消云散!”说罢他托着自己沉重僵直的手臂就要冲上,茅绪寿伸手去扯,却被他金蝉脱壳地只是扯回了自己那件破袄,段沅欲帮着拦人,怎料被毛诡忽然抬手一推,这就给拦截下来,王玖镠不敢回头半刻,好在脚下还算灵活,这就已经进了阴瘴之中,若隐若现
“师父你这是干嘛!会死人的!”茅绪寿这一声大吼出口之后自己也吃惊不已,毛诡却面色淡然,吴巽与葛元白还在奋力打退驱散,只能从鬼海之中匆匆一回头,大喊而去问是怎的回事,怎知葛元白刚一回头便瞧见一黑影漫上了脸,他赶忙腕上发力调转剑刃,这才没让被术法打中的段沅伤到后背,段沅自己勉强接稳之后他赶忙抬眼,当即目瞪口呆,因为上术将她打来的是毛诡!
茅绪寿霎时明了了毛诡的心意,即便他持诀上术想要挡去面对着自己而来的那阵阴风,可比起毛诡术起之快并非他能挡得住的,虽没像段沅那般双脚离地飞弹出去,可也被打退出了八九步,直逼混乱的边缘
“护好段丫头,葛兄弟,其余的就拜托你了!”
他嗓音比起刚刚更加粗哑,这就从自己的布挎之中掏出了一截单头锋利,符箓刻上的骨头,将这截枯骨扎到脚边土中之后他手诀三换,敕令一出之时脚下炸出几声如同炮竹的火花,进宝与富贵忽然松了被自己拿捏在手的阴魂,当即转身异常脚快地往毛诡身旁而去,他又手诀两换,轮椅竟然自己转了半圈轮滚向上
茅绪寿怎不敢耽误,这就想跟着他们跑过那条平地而起的火苗,但毛诡毫不留情地将持诀的手腕一转,他便崴了脚下,仅仅瞬间抬眼再看,那阴瘴依旧将去往山顶的路挡得严实,可毛诡与两具走僵,这就已经凭空消失在了四人眼中
“毛散人!”葛元白已经气息喘喘满面通红,他要往阴瘴那跑去,却被茅绪寿一把拦下,摇了摇头
“迷魂阵,正面撞不破的”茅绪寿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毛诡这迷魂阵还不是普通的拦人挡路,他掏了一节自己炼出的鬼将尸骨作为化界起术,便是告知守镇的鬼兵马必须闯阵者亡,但凡有人硬闯,守镇阴魂便会以自己鬼魄相搏,即便你是高功真人也能大伤元气不说,即便能跨过人骨勉强往前,那也还在阵中只能原地绕圈无法找到施术人,待得力气耗尽,也终究是便宜了守镇的
第134章 梦中地
“听过毛师傅的迷魂阵曾经在炼尸之时挡去了不少要进山谴责讨伐的老修行,让他们门堂威风扫地递骂了好些年”
面对段沅这一句,茅绪寿点了头,吴巽在鬼堆里听完之后恼火不已,已经战得吃力的他一咬牙,这又掏了阴月白直接朝着最狂妄的几个近了鬼王的阴魂而去,虽然自己也被阴月白吃去精气神得两眼发昏,但让这几个虚了身子,屁滚尿流地往后退了,他也觉得赚到得很
几人只好又扑进了鬼海之中,好在王玖镠这山中的许多养尸棺材都是空的,这才让几人没有捉襟见肘,加之毛诡这迷魂阵一出,多少延缓了山顶阵法传术而下,也不知打了多久,人鬼皆是遍体鳞伤,茅绪寿险些两眼一黑往后要倒的时候,终于让这些蓄养在山中的阴魂有所清醒,携伤带残地窜回了各自的土坟或是埋地容身的法瓮中去
吴巽头晕目眩地往一口土埋半截的棺材上一坐,终于能抽出个眼睛去看自己从水元观里得来的那身伤,王玖镠的活血药与隆东海那几瓶西洋疮药确实让他少吃了苦头,但今日这么一番动作,终究几处没完全驱了阴寒的又跟张笑得阴森的嘴巴那样沾染了内里,借着醒目的颜色嘲讽他此刻的狼狈
“喂,段……茅……,总之这个迷魂阵的弱处在哪,咱们力打一处有无可能给破了”段家兄妹搀扶着葛元白也坐下,其实二人也都是强撑硬扛,水元观那夜从城中一路上山都是与今日同样,分明是看着熟悉的摆阵招将却又被添了减了一些,若非韩不悔这个闲散度日的见过不少邪乎的世面,吴巽怕是等到人来也是只剩一口气的死撑
三人都想遮掩自己已经伤裂疤破的不堪,可已经绽开在外衣的几点红梅斑根本躲不去,只好也如吴巽一样敞开见光,各有各的触目惊心
“你们先下山,王高功的宅子里若难找就往着那替王家种晒药材的村子去”茅绪寿并没有答他,用着一块布挎里摸出的符布将伤口溢出的血胡乱抹了一番就匆匆用破衣覆上,本以为自己也就是受几句嘴上的阻拦,谁料霎时间三人齐齐起身各有怒色,葛元白甚至比吴巽更是心急地又提起了玄女法剑
“贫道也要同去,毛散人对水元观与贫道自己皆是救命的大恩,倒是你们三人都应保全自己才对!若是你们有个闪失,那么无论是我段师弟还是其他道友们受的骂遭的罪,可就当真是付之东流了”
几人暂缓片刻之后负伤绕向了阴气浓重的一侧,他们随着王玖镠深夜上山,这白日如何实在不认得不说,毛诡将四周唯一一条有人涉足踩出的路给扎了阵眼,已然是最难攻克的一处,世间万物皆在阴阳消长之中,纵使三十三重天上神官设局摆阵也会有薄弱之处,毛诡的阵法茅绪寿但凡能见着便会死死盯看,随后回到水元观中花上好几日不眠忘吃地在纸张上画出所见,乐此不疲,多年积攒到自己在破衣教术中小有所成,还真就被他瞧出了些微妙
“山路我们都不熟,只能找刚刚那些问问是否还有哪处可以向上而行,师父刚刚那身子怕是这人鬼中的兵马只能令出六七成,那么咱们还有就还有三成的胜算”
这离了窄路的荒地看着是寸草不生,枯枝死干的空旷而已,当真踩了上去才知行得有多艰难,刚刚火烧又雨浇的荒土变得有些粘鞋沉脚,都不用遍地之下那些业果未完,不能上黄泉的阴物作祟,几人已经在一深一浅的缓慢之中感到了好似那些地府众生相里,数不清的鬼手拽着你下火坑刀洼一般
耳旁依旧能听到鬼哭魂叫与山顶而来的微弱婴灵动静,但原本聚在山腰路间的云霾已经如浪般滚滚逆涌往上去了,看着云隙只见那偶尔青蓝的闷雷,茅绪寿心里如同油烹火烧,在阵阵越发腥腐的气味窜进鼻头之后,他想起了刚刚有人将最后一颗除瘴丹塞给他时满脸的若无其事与那几道尸毒逐渐渗得发黑的抓痕,这就攥起了拳头,脚下发力地往着几十步外一片废弃的棺椁摆阵而去,吴巽看着这个本在自己身后的人忽然闷头攥拳地甩出了些距离,灵机一动,用从王玖镠嘴里听到的那样去喊
“阿淇”茅绪寿果真半只刚拔了土的脚顿住了,回身去瞧,其余三人赶忙追来,他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妥,赶忙回身两步去搀过葛元白
“莫心急,毛散人虽说负伤在身,到底还有那两个兵将”葛元白为了不拖累后生们,两回想要发力走快都险些摔个满嘴混着尸骨血肉的土,挪到那空棺旁的时候,没有哪个不是鬓角垂汗,气息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