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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纵骄狂(122)

作者:群青微尘 时间:2024-11-08 10:06 标签:强强 年下 欢喜冤家 美强惨 武侠 江湖 古风 热血

  “乘还未开战,咱们赶紧去讨玉鸡卫老儿的性命!”有人低声道。
  说话的人是个老汉子,一双眼眯缝,像狐狸,故而旁人给他起了个诨名,叫“老眯眼”。
  蓬船里的其余人听了他的话,皆凝重地点头。这些人四体不全,缺手少脚,是雷泽营里的伤兵,其中也有流民。远眺浮桥,他们的眼里皆如出一辙地盈满刻骨仇恨。
  老眯眼曾在玉玦卫麾下多年,随她征战四方。玉玦卫在时,日子尚过得去,可她亡故后,瀛洲人的日子便渐渐猪狗不如了。
  玉鸡卫是老眯眼最大的梦魇,有一回在鏖战时他不及逃走,眼睁睁看着那铁鸡爪一伸,一抓,妻儿便被抓得泥一样的稀巴烂,头脚不分。从此老眯眼的心也似被抓了个稀巴烂,仅靠着怨仇勉强支持着。
  蓬船里这些缺手脚的人也如他一般,多与玉鸡卫有血海深仇。虽在雷泽营中,可他们平素被勒令不许上战场,便是上了,也仅是撑驾船只,做舵工缭手。这世上再无何事教他们留恋,若非要有一件,那便是手刃玉鸡卫。
  虽晓得玉鸡卫凶胜蛟虎,他们此行便是送死,不如随雷泽营众人出击胜算来得大,然而不能亲手报仇,他们注定会抱憾余生。老眯眼动作麻利,将弩机端在手上。这是他亲手造的弩,梢、楗、臂用的皆是上好木料,镞头上抹箭毒,见血封喉。他笃定主意,哪怕要粉身灰骨,也要亲手弑杀那老儿。
  蓬船悄悄游近青玉膏宫。众人接二连三,将蕸叶、水草罩在头上,口里叼中空苇杆,跳下水去。他们熟水性,打算潜到浮桥旁,撬松船板,暗中向玉鸡卫发暗器。
  这法子进展得竟出乎众人意料的顺利,大抵是因为与白帝之子索战的时辰将至,青玉膏宫军士们紧盯外围将要驶来的大翼船,竟忘了瞧水下动静。且这群军士在青玉膏山过惯了脚踩黄土的日子,不似他们一般熟水性,居然不察他们渡水而来。
  众人潜划至浮桥边,老眯眼在水下握拳,将臂伸直,又向后摆,这是示意其余人作包夹玉鸡卫之势。于是他们悄悄分散开来,将苇管刺进浮木间隙里,用随身携的铁凿子凿出孔洞,在水下以弩口对准玉鸡卫。
  透过孔洞,能觑见玉鸡卫坐在浮桥上,神闲气定。老眯眼的一颗心忽而擂鼓一般,咚咚直跳,纵在梦中已无数次操演过这一刻,他依然毛发皆竖。
  他们面对的是万人之上的仙山卫,何况此人又是仙山卫里排第二的头面人物,真能如此轻易便杀死么?老眯眼忽觉手里的弩机滑溜溜的,不知是因海水还是汗水之故,几乎教他拿不住。
  他打定主意,将手指搭在縣刀上,便要击发。这时他忽觑见玉鸡卫伸手,自身旁的硬木小桌上的碟里慢慢拿起一物。
  那是一枚猴楂。只见玉鸡卫将其放进口里,缓缓咀嚼,突然间腮帮鼓动,“噗”一声吐出一枚核儿来。
  霎时,一股闷响传来。老眯眼浑身一震,却见不远处水下的一位伙伴身子突而一僵,一团血水迸溅开来!
  玉鸡卫又是腮帮鼓起,他每吐一粒猴楂核,便有一朵血花自海中绽开。因在海底,要人毙命也是悄无声息的,浮桥上更是风平浪静,仿佛无事发生。不多时,尸首便一具具浮起,脊背顶在浮木上,随海浪摩来擦去。
  老眯眼惊心骇瞩,虽想过他们此行定是有去无回,可玉鸡卫着实太深不可测,瞧也不瞧,便能料到他们潜于浮桥下!一时间他抖抖索索,只觉手里弩机像一条蛇,行将在手中扭曲逃走,更是把不稳了。他在水下与其余伙伴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瞧见了惊恐。有几人仓皇之极,撇下弩机,拼命泅水,欲要逃开,然而又听得噗噗几声,皆丧命于玉鸡卫的楂核之下。
  转瞬间,浮桥下鲜血漫溢。
  老眯眼抖抖索索,此时水下只余他一人。他浑身僵冷,动弹不得。可不知怎的,玉鸡卫却迟迟未对他下手,只是缓缓动腮,从容地嚼着那只猴楂。
  莫非是这老儿并未发觉自己的所在?老眯眼心里忽生出了个念头。他所在之处淤泥多,他戴的剑水草也又多又密,指不定玉鸡卫真未察他的行踪。
  老眯眼忽鼓起勇气,一端弩机,兀地在孔洞里对准玉鸡卫。他要杀此贼子,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顷刻间,弩箭破水而出,毒蛇一般咬向玉鸡卫!
  然而就于那一霎,玉鸡卫忽自碟里又拿起一只猴楂,挟于两指间,稳稳接下了那一箭。
  玉鸡卫将那箭自猴楂中拔出,玩味一笑,竟随手一抛,教箭镞原路而返,镞头直指老眯眼的藏身处。
  老眯眼一阵胆寒,原来玉鸡卫将他们视作掌中之物,任意把玩。返身要逃,已是来不及,他索性眼一闭,等阎王勾魂而去。然而他心里终是不甘的,这样多人的死,最终却换得一人的生,太划不来。正兀自懊恼时,耳畔却听得“叮”一声响,一道亮光映入眼帘。
  老眯眼几十年不曾张大的眼缝终于撑开了,眼帘里被皎皎白光填满,似九天月照。
  有人自他藏身的浮桥上走过,步履稳健,持一柄剑,就在方才轻轻一抖,斩断弩箭。那人一身皂衣,戴臂鞲,泡钉靴,轻装上阵,气势却锋利难当,如出鞘利刃。
  望其手上释龙纹天子赐剑,青玉膏宫军士默然退开。无人敢拦阻那人,因那人是要与玉鸡卫亲自过招的贵客。
  玉鸡卫见了那人影,也嗬嗬低笑,倏地自椅上站起,如叠嶂重峦猛然倾翻。他接过军士递来的天山金甲,向那人朗声喝道:
  “白帝遗胤方惊愚,真是别来无恙了!镇海门前、青玉膏宫中都曾教你脱逃,可老夫这回定会盛情以待,教你一步也走不脱!”
  话音落毕,老者便似拨弦箭刺一般飞出,身影转瞬闪至那人面前。天山金甲高高扬起,顷刻间烈风呼啸,天地变色。浮木狂摇,仿佛行将破裂,连水下的老眯眼都被巨浪卷走,最后只瞥得那人影抬剑一迎,接下了这天崩地裂似的一击。
  玉鸡卫脸上突而现出错愕之情。
  天光丛丛缕缕洒下来,映亮那人的脸。苍白脸颊,一双戾气勃发的眼,一只漆黑,一只是血一般的重瞳。
  “真是可惜,来的不是白帝之子方惊愚,是你的老冤家、老对头。”
  那人开口,笑容狞厉,正是楚狂。
  他手上发力,硬是斩上玉鸡卫金爪,手里含光剑清光熠熠,暴喝道:
  “老膫子!正是阎王点卯时候,我要你速来阴府上值!”


第74章 单刀赴会
  卯时将至,雷泽营水军早已登船毕了,人人抹好不龟手药,个个精神抖擞。船上四面五甲,火铳、砲机齐备,行将出战。
  司晨在爵室中坐立难安,她往时随言信出战多次,早已熟知战法,懂得如何排布阵型:中翼、小翼船作选锋,突冒用来冲散敌船,她则在此处瞭望发令。但她心里仍然犹豫,这些时日,她虽随着水师操练,对他们发过号令,可自己一个人人厌嫌的“殃星”,真能服众么?
  正犹犹疑疑间,有人进爵室里禀报:“司姑娘,时辰将至了。”
  这人是雷泽营里有些声望的老兵,浑身浓厚长毛,哪怕赤脚也似穿草屩一般,故而人称“任草鞋”。
  司晨点头,“知道了。殿下呢?”
  “殿下……”任草鞋似有些难以启齿,“不久前已动身往青玉膏宫去了。”
  “他不和咱们打伙着走?”司晨一颗心似坠到冰窖子里,她还想着若方惊愚在,他能对雷泽营施命发号,再鼓振一番士气。
  “殿下本就未答应过和咱们一齐动身,他那日说自己会独身去往青玉膏宫,咱们若是有意,可尽随他去。”
  “咱们当然要去了!”司晨拍案而起,怒道,可旋即又变得蔫头耷脑起来。她相信非但是自己,雷泽营水兵们大多对玉鸡卫心怀憭恨,决不会放过这复仇之机,今日之战已如弦上之箭,不得不发。可方惊愚若不在,谁来统摄军心?
  她将求援的目光投向任草鞋。他久经疆场,与雷泽营里的各位兵丁肝胆相照,比起自己,大伙儿更听信他。任草鞋虽读懂她目光,却将头一摆,恭敬一揖:“还请司姑娘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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