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臣当道(176)
在无数次收到季青和让他纳妃娶妻,又无数次故意无视后,季青和终于是不打算私下与季越商讨此事了——他直接选择在朝堂之上谏言了!
在传话的小太监第一次说“有事起奏,无事退朝”时,季青和很是果断地出列拱手道:“臣有事启奏。”
在看见季青和出列的那一瞬间,季越心中莫名升出一股不怎么好的预感。只是季青和毕竟是王爷,他也不好在朝堂上驳了他的面子,季越只好压下心中那点儿不安,开口道:“皇叔是有何事?”
见季越不得不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季青和被笏板挡着的脸上不由地勾起了唇:“陛下今年已经十七,然后宫却空虚无主,还请陛下娶妻纳妃,早日散开枝叶。”
早几年季越尚且年幼,朝堂要事又被童怜全权把控,诸位大臣也不好提起季越的婚事,乃至于一直到现在季青和提及,百官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的帝王已经快至弱冠了!
果不其然,在季青和话语方落下时,满朝文武便不约而同地跪地道:“恳请陛下开始选秀、娶妻纳妃,早日开枝散叶!”
听着耳边震耳欲聋的声音,季越不禁紧锁眉心。即使做了这么久的皇帝,他依旧有些不耐百官的以命相逼,或者如同现在这般的齐齐谏言。前者让人糟心,而后者除去糟心,还更添了一份耳朵疼。
季越深吸一口气,说:“此为朕的家事,且朕现在尚无此意,过两年再说吧。”
季青和早想到了季越的搪塞之词,继续道:“此为家事,但却更为国事,还请陛下三思。”
“还请陛下三思——”
“说起婚假之事,皇叔已过不惑,可枕边却没个贴心人。这两年诸事堆积,忽略了皇叔的人生大事,反倒是朕的过错了,不知皇叔可否有心上人,说出来朕替你赐婚如何?”见季青和不肯松口,季越转而将矛头对准了他,咬牙切齿道。
季青和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竟会是这么个结果,他的脑袋忽然就不转了。他看着季越说这话的架势却是万万不可能这么松口,思来想去,季青和只能选择放弃了这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攻势。
作者有话说:
季青和:我怎么也没想到,小侄子突然这么聪明了
红药(奸笑):一吊钱兜售秦王与他红颜们的那些三两事
因为之前有宝贝不知道明安的表字,所以这一章点明一下。然后“君兰”是本来季青和给季越取的表字,取自“君子如兰,空谷幽香”
第154章 读经
季青和是真的想让季越早日成亲,哪怕不说繁衍子嗣,现在后宫中也只只住着些太妃太嫔,而季越这里甚至连个主位的皇后都没有,实在是有些不妥。
后宫的太妃太嫔们不好管新帝的房中事,而季越上头也只有几个姐姐,更是不方便涉足这些事情,季青和自己又回来的比较晚,以至于季越现在分明已经十七,于房事上却是宛若一张白纸。
可思及今日早朝时季越的态度,季青和也确实看得出季越对娶妻一事确实不怎么上心。他在心中微叹一口气,可思来想去却也不知应该寻谁开导季越,一时间只好暂时歇下这份心思。
相较于季青和的清闲,童怜却是截然不同了。
也许季越早就为他想好了这一份差事,只是自己为了试探季越,所以一连告了好几日假,这才让季越迫不得已在童府“请”他去上朝。而正因为他为了躲清闲装病在府中休息,所以等他真正接下这一桩事情的时候,时间便已经显得仓促了。
看着童怜天未亮便已经洗漱出门,直至日暮才好不容易归家,婥月不禁又在心中记了季越一笔,每日伺候童怜洗漱时的各种念叨便更是少不了的。
童怜将漱口的茶水吐了,瞧着面前嘴皮子就没停下来过的婥月,不禁笑着打趣:“先前是我不愿上朝的,怎么在你说来全成了季越的不是了?”
“自然怪他!”婥月一直被童怜与拾六保护得很好,就连在背后说皇帝坏话也是毫不心虚,语气中甚至还有几分理所当然,“大人这般尽心竭力地保护他,可陛下却不怎么领情,前些日子若不是拾六拦着,怕是将大人革职的圣旨都下了!”
“尽心竭力么?”童怜低喃道。若是长宁二三年时的他,他自然敢应下这一句“竭尽全力”,可现在的他却是不会的,至少在婥月他们面前是不会应下的。
时间荏苒,就连他自己都道不尽这些年间自己有了多少次私心,现在又多少次利用了季越的心善。
他轻叹出一口气,继而笑出了声:“你说的是。”
去护国寺的日子将近,童怜更是丝毫不敢马虎,不过好在最终他还是在出发前两日将所有事宜全部准备妥当了。只是不知是否是积劳过多,在精神彻底松懈下来时,童怜竟是隐隐有些发热咳嗽。
作为负责祭祖仪式准备的官员,他自然不可能让皇帝他们远去护国寺,而自己留在京中修养。不过好在这次发寒并不严重,童怜思虑过后便准备让姜之渔和苍布一起跟着,只要不出什么意外,想来也不会有问题。
出发当日正值霜降,上京城飘了几片雪花,倒也算得上是一场吉兆。
因为头还有些晕,加之前几日休息的并不算好,童怜一坐上马车便直接睡了过去,一直到近正午歇息时才勉强被苍布唤醒。
他眉头紧锁,勉强撑着身子问:“几时了?”
“大人,已经午时了,陛下下令暂时歇息,休整过后再行上山。”在童府待了一月有余,苍布早已更改了对童怜的称呼。
睡了半路童怜的情况丝毫没有好转,反倒因为睡得并不怎么安稳,惹得他更是头疼欲裂。他随意挥了挥手像是下一秒便会重新睡过去似的:“你与姜之渔吃去吧,我再歇息会儿。”
“大人,药要在用过膳之后喝,就算您想歇息也要将药吃了不是?”苍布叹了口气,说着就打算伸手去将童怜摇醒。
只是他的手方才伸到一半,车帘便忽然被撩开了。
一阵凉风顺势卷入,惹得半梦半醒间的童怜浑身一颤。苍布略带不满地皱眉,正准备扭头呵斥,然而第一眼所瞧见的却是一身玄衣的季越。
苍布不得已将未曾出口的呵斥憋了回去,可还没等得及与季越说什么,那位天子便神色淡淡地离开了,也不知他来这一趟是为了什么。
还没等苍布回神,原本跟在季越身后的姜之渔便跳上了马车,直接将童怜身上的斗篷一掀,夺过他手中已经没了温度的汤婆子:“你太温柔了,这样叫不醒他的。”
正如姜之渔所说的那样,被掀了斗篷夺了汤婆子之后,原本还闭目小憩的童怜终于是忍不住睁开了眼。
他眯着睡眸看向姜之渔,十分真情意切道:“我先前可是有哪儿惹过姜神医么?”
“或许有过吧。”姜之渔说,“方才皇帝来过一趟。”
因为才被认彻底叫醒,童怜尚且有些魂魄未归,胡乱点头道:“嗯,怎么了吗?”
姜之渔笑了:“这应当是我们要问你才是。你们之间又怎么了?说出来我与苍布也好有个准备才是。”
“我这些日子一直在忙祭祖的事儿,最多也就在早朝上碰个面,能有什么事。”说着童怜又朝着姜之渔伸出一只手,说,“汤婆子。”
见童怜还有几分迷瞪,苍布叹了口气:“大人,就算你要汤婆子也要再加些炭火,皇帝的马车里都还没怎么烧炭呢。”
童怜一想觉得倒也有几分道理,于是收回了手微微点头:“那就下车吧,一个两个在我马车内待着作甚?”
在童府呆久了,两人对童怜的倒打一耙也算熟悉了,自然懒得在此事上与他争辩,便与他一起下了马车。
“童大人。”这边童怜才下了车,甚至还来不及去找人要些干粮吃食,却是先一步被人叫住了。
童怜闻言停下脚步,朝着对方来的方向弯腰行礼道:“微臣见过公主殿下。”
“大人客气了。”季灵柔朝童怜点了点头,“听闻大人病了,本宫特地叫人多带了些银丝炭,大人若是需要,可以派人来问织蕊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