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臣当道(183)
童怜微微点头在何太医对面坐下:“我来时苍布已经大致与我说过了。听闻太医们已经确定长公主误食的马钱子是出自这次太医院所带出来的药材,而且知晓了到底是谁偷走的药材了?”
“是的。”这事儿属实丢脸,何太医的脸上不由带上几分愧疚与悔意,“姜神医先前在长公主用剩的餐食中发现了些生的马钱子果,算着长公主与皇子乳母的所用剂量,应当与我们手边不翼而飞的马钱子果相差无几。”
“当时我与几位同僚正在佛堂听经,整个小院里也就只有连元、晏和裕,以及另一位太医看守。”说着,何太医将视线落在一旁的郑连元身上,显然是希望他将后面的话说完。
接收到何太医的视线,郑连元便上前了一步。
他先是朝童怜行了个礼,继而才道:“正如何太医方才所说的那样。”
“当时在小院留守的只有我们三个,因为端乐长公主这个月病情有些翻覆,而师太医——就是当时在小院的另一位太医,也曾为端乐长公主治过病,于是我便一直在和他讨论端乐长公主的病情。”
“谈至兴头上时,我们还一道去了趟存储药材的小屋,准备细细配一两贴药让端乐长公主试试,当时晏太医也正巧在药房中,见我们来时却竟然吓了一跳。我们问他在做什么,他也只是含糊其辞。原本我们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现在回想起来怕是那会儿他便已经准备给端阳长公主下毒了。”
听完他的解释,童怜端起手边热茶喝了口,继续问:“听二位大人方才的意思,那晏和裕似是已经招供了?他都说了些什么?”
何太医叹了口气道:“他什么都没说……”
作者有话说:
弃文不必告知,我并没有那么想知道谁看不下去了。晚上睡前我容易emo
第160章 孟浪
晏和裕的骨头自然没有童怜以前处置的那些人硬,甚至都不如蔡琢。童怜几乎没花多大功夫,他就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承认了。
童怜坐在晏和裕对面,继续问:“那手帕呢?”
“什么手帕?”晏和裕显然愣了会儿,但是却又很快反应了过来,连忙道,“手帕是、是我不小心落下的。”
如果说原本只是不相信晏和裕所说的内容,那么现在的童怜却是已经确认了:晏和裕一定是在说谎。他轻笑一声,起身抚平衣衫上的褶皱,对着身边的苍布说:“我们走吧。”
眼见着童怜便要离开,晏和裕不自觉地想要随着他的脚步出去。可稍一动弹后他才想起来,自己早就已经被绑起来了。童怜自然不会理会身后的晏和裕,走出厢房时还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院中央的银杏。
此时已经偶有落雪,银杏树早就掉的没几片树叶了,可童怜依旧看得认真。
“大人,可要将结果告知陛下?”待童怜回神,苍布小声道。
童怜微微摇头:“不用,且先将帕子给小郑太医送去吧。”
苍布并不知道季婕欢遗落帕子的事情,闻言只是奇怪:“晏和裕不是说手帕是他的么?怎的又跟郑连元扯上关系了?”
“这手帕可是端乐长公主亲手缝制的。你说她怎么可能将自己绣的手帕,给一个年过五旬的老头儿?”说着,童怜将一直藏在袖中的手帕取了出来在苍布眼前挥了挥,“我就算只是想给陛下送个凶手,也不可能将晏和裕送出去。这属实有些太见不得人了。”
见此,苍布这才明白为什么童怜会在晏和裕招供之后,蓦然提起这本与案件无关的事情。他点了点头,继续问:“大人可是知晓谁才想要毒害端阳长公主的真凶了?”
童怜笑道:“你当我是神仙么?若是只凭现在这些事儿便能猜到谁是凶手,那估计我便是幕后主使了。”
听着童怜的话,苍布心中大骇:“大人这是在说什么胡话!”
童怜什么也没说,只是笑。苍布虽也瞧出了童怜是在开玩笑,但一时间却也不免心慌,他带着些许不赞同地看了童怜一眼,继而说:“如果此时有旁人听见了大人的话,大人怕是要惹来麻烦的。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府邸,大人说话还需万千小心才是。”
“若是当真被当做凶手也没什么。”童怜说,“左不过是他需要推出一个人,给端阳长公主与驸马一个交代罢了,这人究竟是谁,其实也无甚重要。”
虽然苍布依旧不认同童怜的话,但是这次倒也没有出口反驳,只是叹了口气,说:“那帕子可是要属下替大人转交?”
童怜想了想,摇头拒绝:“不必了,一会儿我亲自去一趟。”说着,童怜忽然沉默了一息,然后继续道,“苍布,你将我昨日抄的那些往生经先去给季越送去。若是他问起来,就说我尚且在查案,没时间亲自去送。”
苍布是不知道童怜之前和季越都发生了什么的。但即使如此,他却也靠着婥月听了不少季越对童怜所作的恶性,一时间竟也有些同仇敌忾:“陛下也真是的!大人身子骨本就不好,居然还让您又是抄经又是查案的,大人,您今日肩膀可还有疼?”
疼自然是疼的,但是却也是不能告诉苍布的。听着苍布的抱怨,童怜略显无奈地摇头道:“婥月不知道也就罢了,你还能不知晓其中因果利弊么?”
这话倒也没错。若非是童怜这些年与季越关系甚笃,光是童怜做的任何一件事,被季越知晓后掉脑袋都是轻的了。可人心毕竟是肉长的,童怜本就是老镇北侯现在唯一的亲孙,苍布又跟他相处了几个月,又怎么可能不在心中偏袒童怜?
童怜捏着手中的帕子轻笑了一声,也不与苍布打声招呼,而是径直走向了季婕欢的住所。正如他所想的那样,郑连元恰好便在季婕欢那儿为她请平安脉,只是季婕欢身边的侍女枝浅却不知去了哪儿。
因为没有婢女拦门,童怜又抱着些捉奸的心情推开了的房门,可里面的两人除去挨得近了些,并无其他异样。
童怜心中略有些失落,但面上也不显,只是朝着季婕欢行礼道:“微臣参见端乐长公主。”
季婕欢也被突然闯进来的童怜吓了一跳,她柳眉紧锁,下意识收回了搁在脉枕上的手,又不怎么自然地扯了扯衣袖,呵斥道:“入女子住所连门也不提前叩一下,这便是童大人的规矩么?”
童怜自知是他的问题,自然不会反驳,只顺从道:“回公主,微臣未曾在小院中看见枝浅,还以为你们在屋中出了什么意外,这才急着赶了进来,还请公主恕罪。”
季婕欢当然是不信的,可未等她开口,一旁的郑连元便将她拦了下来:“公主殿下,您现在不可动怒。”
被郑连元一提醒,季婕欢这才稍歇了火,转头对着童怜道:“不知童大人今日过来是有何事?”
虽没得到季婕欢的肯许,但童怜依旧直起了后背,将袖中绣着金桂的手帕取出:“臣昨日在端阳长公主住所便发现了这个。想着昨日端乐长公主说自己丢了手帕,便想来问问是不是公主所丢。”
季婕欢皱着眉起身,随手接过那块带着些尘土的帕子,眼中略带不满。只是这份不满在看见手帕一角上针脚粗糙的桂花时瞬间消散。她下意识往后转了点儿头,可却不知因为什么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动作,只是干咳一声勉强维持着风度:“是本宫的,劳烦童大人再送一趟了。”
得到答案,童怜说:“算不上困难,只是……”童怜故意拖长了尾音,视线也不自觉落在了一旁的郑连元身上。
季婕欢自然是注意到了童怜的视线的,可同样的,她的心也被童怜故意拖长的尾音吊起,于是略带不耐道:“又事童大人不妨直说。”
闻言,童怜像是终于得到准许一般微松了口气,继而道:“方才微臣去询问偷了马钱子的太医,不甚将手帕掉在地上,被那位太医瞧了去。”
季婕欢怎么也不觉得这件事与自己有关,语气更是不满:“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