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臣当道(344)
当然,这些话童怜是不会与任何人说的,哪怕是季越。
“看样子童大人方才是白发脾气了。”见两人“重归于好”,凌白在一旁笑着说。
童怜看着凌白面露无奈:“世卿是不满于我淡忘了你的存在么?”
“大人说笑了,就现在的情况我可巴不得你把我给忘了呢。”凌白说,“前脚将调查那些官员的事情全部都交给了我,结果没过多久就与陛下一起出了城,回来后又直接病倒了,让我想寻人都找不着人。大人,说好的你与陛下有其他要紧事去忙的呢?这要紧事不会是两人携手去其他地方游玩吧?”
面对着凌白的指控,童怜万般尴尬地干咳了一声。虽然他和季越去朝安寺与游玩丝毫无关,可在将调查官员的事情交给凌白之后,他和季越确实是溜出宫玩儿去了。只能说还好凌白并不知道他们不知出宫了一次吧,若不然童怜真的会担心凌白撂担子不干了。
虽然凌白不觉得童怜和季越是这样的人,但是见自己说完了童怜还不反驳,甚至面露尴尬,凌白心中隐约有了些不太好的猜测,他死死盯着童怜,询问道:“大人,你不会真的与陛下出城玩儿了吧。”
“没有,你多虑了。”童怜深吸了口气,将自己脸上多余的表情全部掩盖了住。他倒也不算说谎,毕竟他们出去玩儿的那一次并没有出宫不是么?
对童怜的说辞,凌白保持怀疑态度,不过怀疑归怀疑他倒也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太久,而是很快就将话题转移到了拾六方才默写的那些信件上:“大人都看出了些什么?”
被凌白这么一提,童怜才终于从隐隐的愧疚中抽身。他将部分信件分给了凌白,直接说:“你也看看吧。”
童怜都这么说了,凌白当然不会拒绝。
原先他只以为这些是季婕欢与其他人单纯交流的信件,毕竟季婕欢怎么说也是皇室的长公主,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在凌白看来都没有要叛国的必要,可是越看凌白就越发觉得不对劲。
季婕欢每一次给他们的书信所说的内容都非常详细,更甚将一些季越和童怜的事情也全部写信告知了对方。相较之下那些人给季婕欢的回信便要敷衍多了,那上头的内容虽然都回答了季婕欢的问题,可是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他们非常的有仍有余,表面上是在承诺可是实际上也不过只是随便应和了两句而已,就算到时候他们要把他们往来的书信当做证据,也只能判定为季婕欢私自将朝臣动向告知他人罢了。
这罪名相对于叛国,甚至连挠痒痒都算不上。若是再加上季婕欢原本长公主的身份,这几封信甚至都没办法定季婕欢的罪。
将信件全部看完,凌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对方比我们所想象的还要狡猾啊。”
童怜点头道:“对,所以我们也只能从端乐长公主身上下手。”
随着童怜的话,凌白立刻想到了那一桩抛尸案:“大人的意思是借由大理寺的名义对端乐长公主进行调查,比她狗急跳墙?”
“嗯。”童怜说着,拿起拾六方才放下的笔,沾了些墨汁在空白的纸张上写了几行字,等上头墨迹晾干之后将其交予凌白,“拾六知道掌印令位于何处,一会儿你离开之前让拾六带你去盖个章。”
闻言,凌白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纸收起,又道:“关于朝堂中的那些钉子,我一人调查还有些困难,恐怕没个小半个月也很难出结果。”
“我知。接下来几日我怕是很难再直接帮你了,若是有什么事儿,世卿你可以去寻秦王,把你收集到的那些东西给他看,他会知道要怎么做的。”看着凌白脸上浮现出些许震惊,童怜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了,你便先回去吧。”
凌白点了下头,随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些什么,笑着反问:“听闻童大人从宫中搬出来那天带了不少东西出宫啊。”
光是这么一句话,童怜就已经猜到了凌白打算做些什么,他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盖完章让拾六带你去找婥月,童府库房的钥匙在她哪儿。”
得到童怜的答案,凌白真情意切地笑了,他起身朝着童怜做了个学子礼:“那我便先在此谢过大人的赏赐了。”
“也亏得姜之渔现在不在这儿,要不然怕不是会因为这件事跟我打起来。”童怜摇头说。
将凌白送走之后,童怜再一次将信件拿起仔细翻阅,甚至上头的任何一个黑点他都要观察好半晌——即使他也知道,那可能只是拾六落笔之前不小心低落的墨水,抑或者是书写者在写它的时候错写成的。
只是童怜现在所有的也只有这几张薄薄的宣纸,剩下的他甚至不能保证能否在自己被拘着养病之前拿到。
功夫不负有心人,童怜自己也不知道他对着这几张纸看了多少遍,总算是让他发现其间一点儿不同。
应该是写这封信的人被季婕欢的步步追问惹恼了,如果拾六所写与信件上的一模一样的话,或许他现在所找到的这一句话便能成为扭转所有事情的一个重要节点!
他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敲了敲门:“壹拾,去找拾六让他现在马上过来!”
听出童怜话语中的急切,壹拾难得没有多说什么,简单应了句是,甚至没找人代替他守门,就直接跑出了小院。
或许是因为他之前的语气过分着急了,壹拾回来的很快。开门进来的拾六气息还有些微喘,他看着童怜问:“这是发现了什么么,怎么突然就把我叫回来了。”
听到拾六的问题,童怜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摇了摇头说:“拾六你去把信拿过来我看看,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我们可能都落下了一些东西。”
闻言,拾六的眉头紧蹙,他是真的担心童怜突然发病。且不说他现在的病情本就是靠药物压制着,但凡情绪波动大一点儿,或是受凉受刺激,在不加药的情况下原本被抑制着的病气定然会立刻翻涌而上,哪怕童怜原本没有喝药,光是童怜之前半天吃了一整瓶凝神镇静的药丸,就足够成为拾六不把东西交给童怜的理由了。
童怜当然也知道拾六是担心自己,可是若不是真的非自己不可,童怜也不愿意辜负拾六的好意。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先前察觉出异样的那张纸交给了拾六,说:“若是你实在担心,只要把这一封信的信纸拿来给我就行。”
结果宣纸,拾六看了一下信纸上的内容,随后又回忆着这张纸原件上有没有血迹,好半晌之后拾六才终于点头:“好,我一会儿给你拿过来。只是这上头是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么,我看着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啊。”
“拾六,你还记不记得童正初以前在我腰间纹刻的那一个图腾?”童怜说。
拾六点了点头:“当然记得,你怎么突然提起……”
他的话还没说完,紧接着就明白了童怜的意思,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
见拾六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童怜缓缓点头,指着纸上迷糊成一团,勉强能看清的地方说:“你看这个延伸出来的部分,像不像是那个图腾的某一块纹样?”
作者有话说:
全部替换完毕!我以后打死也不这样了TAT
第302章 回忆
拾六许久没有开口,他眉头紧锁,反问道:“这能代表着什么?”
如果要靠这个定季婕欢叛国当然可以,只是这判定的证据便是童怜腰间的纹身。拾六知道那纹身对童怜而言代表的是什么,所以他才更明白把这个袒露在别人眼前对童怜而言何其残忍。
看着拾六满脸的紧张,童怜却是忍不住笑了,他反问道:“拾六,我看起来像是很高尚的人么?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愿意挖开自己的伤疤给别人看,就只是为了一个季婕欢?”
听到童怜的话,拾六沉默了。
确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童怜之前愿意将过往的经历告诉季越,让拾六对他产生了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与误解。而且,就连对季越童怜可能都没解释过腰侧的纹身,更别说那些对他而言可能并不重要的官员大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