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臣当道(366)
童怜派去的自然不止有长宁军,长宁军现在只余下不到两百人,光是靠他们怎么也不能抵御得了西域十三国与北匈奴。
不过现在与长宁军一起前往三国接壤处的,还有当初季岑造反时未曾动用过的一队私兵。而且早在收复长宁军的时候,童怜就已经将他们合二为一了,后续那队私兵也都是以长宁军的军律培养的,硬要说他们是长宁军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然而相较于传闻中那队神乎其神的长宁军,让沈榭之更震惊的显然是童怜对老镇北侯的称谓。
童怜也从沈榭之的眼中察觉到了一丝震惊,于是便浅笑道:“魏元承被处决之后没多久我便入了宫,被先帝身边的大太监童正初收为义子,更名为童怜。现在回想起来,我的之前的名字还是祖父给取的,名为魏朝,取初升朝阳之意。”
被童怜这么一提,沈榭之似是才想起当初魏元承与夔王早饭而后被镇压斩首的事情,他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回神,半是感慨道:“原来童大人竟然是老镇北侯的孙子,魏爷爷若是知道童大人现在所作的那些事,估计也会倍感欣慰吧。”
沈榭之并不知道童怜暗地里都做了些什么,童怜也不打算告诉他,只敛下目光,轻道了句:“或许吧。”
紧接着,童怜就感觉自己的手别别人握住了,他抬头看去,便看到季越朝他笑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朝朝原本就是初升的小太阳,童正初取的“我见犹怜”对他而言也是一种折辱,这也是我一直叫他“朝朝”的原因
第321章 说法
听完童怜的话,沈榭之也只是承诺会修书询问三国接壤处是否有长宁军驻守,并表示若是正如童怜所说的那样,他会让那些边疆军回守边城。说完这个,沈榭之重新将注意落在南朝与匈奴的下一次交锋之上。
听着沈榭之和季越的交谈,童怜沉思片刻,继而道:“沈将军可否将上次两军交锋时的状况与我说说?”
沈榭之先是看了眼季越,见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这才道:“当然。”
“上次交锋是我方粮草被焚毁的后一天,不过因为我们早就已经猜到了如巴尔特会在那时候发起突袭,所以没怎么费力便将匈奴人拦在其外,但是结束之后我总觉得事情有些太过简单了,于是便派侦察兵前往,虽说比较坎坷,但也算勘察到了些匈奴那边现在的情况。”沈榭之说,“在收到消息之后,我军提前在匈奴人原本发起突袭的地方埋伏着,果不然擒住了其中一位大将,只是他软硬不吃,现在正被压在城主府的地牢之中。”
“怜怜想去看看么?”季越看着童怜若有所思的模样,开口询问道。
童怜先是摇头,可之后像是不知想起了什么,又点了点头道:“如果可以,我想去看看。”
说完童怜稍顿片刻,开口道:“如我所料不错,如巴尔特今晚应该就会发起突袭,若是沈将军信得过我,现在便可让百军开始戒备了。”
“原因呢?”沈榭之反问。虽说他也隐隐有这么个猜测,但是却没有具体证据支撑,更多的则是于如巴尔特交锋了这么多年,总结下来的经验罢了。
没什么原因,只是觉得如果是如巴尔特应该会是这样,仅此而已。
然而童怜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道:“算是猜测吧,现在尚且没有任何有利的证据说明。待我去一趟城主府,应该能稍微名了解。”
闻言,沈榭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点头应道:“好。童大人孤身前往城主怕是认不得大人,我一会儿……”
“我会与怜怜一起去的。”不等沈榭之将话说完,季越立刻开口,说话间还用眼神示意这沈榭之。
沈榭之好似才想起营帐中还有季越这么个人似的,听见他再次开口不由笑道:“怎么,陛下这是担心我派去的人没办法将童大人保护好么?”
面对沈榭之,季越可不会退让分毫,虽说是知道沈榭之这句话是故意这么说的,但是季越还是果断点了一下头,说:“是。”
这下反倒是沈榭之有点儿啼笑皆非的感觉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知晓了,若是今夜如巴尔特便会打突袭,陛下与童大人现在就准备去城主府待着吧,陛下也好带掌印在边城逛逛,明日等过了晌午再回来。”
季越知道沈榭之这是在照顾童怜,自然不会拒绝沈榭之的好意,很是干脆地点头应道:“好,我知道了。”
看着季越与童怜肩并肩着离开营帐,沈榭之不由吐出一口气,半是无奈道:“子晋啊,当初那个会撒娇耍赖,出了事儿就往我们身后躲的七殿下长大了很多。”说着,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忍不住笑着说,“就是功夫可能还不及你,不过没事,我还在呢。至少现在,我还能护住他。”
被季越带出营帐的时候童怜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扭头看了眼,可紧接着面前便横了一只胳膊。看着季越将那只受了伤的胳膊挡在自己眼前,童怜失笑道:“这么动弹,你就不担心骨头错位了么?”
闻言,季越不光没有丝毫收敛,反而将胳膊在童怜面前晃了晃,然后又用还好的那只手敲了敲用于固定的木板,开口说:“行军的军医给我做的,说是将木板与胳膊固定在一起有助恢复,还不容易错位。”说着,季越却是不禁叹了口气,“其实我的胳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按理来说将这木板拆了也无甚大碍,也就只有军医与榭之兄一直不肯点头了。”
“当着人家的面直唤其名,怎么背着沈将军反倒叫起兄长了?”童怜打趣道。
然而面对童怜的打趣,季越却是没什么情绪变化的,他想了想回答道:“免得他拿着兄长的架势压着我。”
其实童怜也大概猜到了季越不直接当着沈榭之的面唤他兄长的原因,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季越哪怕当着他的面也会随便寻个理由,还是这么孩子气的借口。童怜没有拆穿季越,偏头轻咳了几声后,朝他点了一下头:“这样啊。”
听见童怜的咳嗽,季越眉间紧锁,反问:“怜怜现在可还有哪儿难受么?”
因为之前与季越互相置气,童怜也终于再次意识到自己的感受不该瞒着季越,可他自己忍着挨了十几年,习惯使然却也难在一朝一夕之间更改,不过至少现在的他能做到在季越询问的时候,不刻意回避如实告知。
童怜说:“稍有些头疼,还有……”童怜说着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才继续道,“一会儿该是要下雨了,我们离开前要与沈将军说一声,让他也好安排战术。”
待童怜将话说完,季越并没有立刻让人将这件事告诉沈榭之,而是停下了脚步,一脸不赞同地看向童怜:“怜怜,你合该更在意自己一点儿。”
微愣之后,童怜也明白了季越的意思,于是将方才的话稍做了些整理,重新说了一边:“我的双膝有些刺痛,一会儿可能是要落雨了。”
得到这一次的答案,季越这才满意地点了一下头,轻道了声“这才是”,然后便挥手叫了个士兵过来,让他转告沈榭之一会儿可会下雨的消息,那士兵原本正在兢兢业业执勤,冷不丁见到陛下喊自己也是吓了一跳,听了这事情之后也不敢怠慢,得令后就跑走去递送消息了。
见周围没了旁人,童怜这才叹了口气反问:“所以,明安能与我说说,这两句话有什么不同么?”
“童掌印这般聪慧岂会不知其间的差别?”季越虽然是这么说的,但说完之后还是顺着童怜的话继续说了下去,“让旁人告知榭之兄随后估计会下雨,是因为怜怜希望他能根据这个事情制定相应的战术,可后一句我却能直接知道怜怜此刻正在腿疼。”
童怜有些欲哭无泪,其实这两句话对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差别。但是若是季越更喜欢他的后一种表达,那么他自然也不介意往后都用后一种说法。这么想着,童怜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哪怕只是看着童怜此刻的模样,季越就知道童怜估计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开心,所以才点头应下的。不过这问题说来也不算太大,总归他们还有很多时间,而自己也还有足够的时间告诉童怜应该怎么将自己的感受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