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臣当道(375)
被单临的声音打断了思绪的童怜骤然回神,看着眼前的单临又过了几息双眸才逐渐恢复了焦距。
“多谢。”童怜朝单临点了一下头,将杯盏接过喝了两口才觉得胸口的烦闷稍好受了些。
看着童怜的举动,单临忍不住抬头朝他看了眼,思索再三还是开口询问说:“大人为什么不在城墙上?”
童怜没想过单临会这么问,听着他的话不由觉得有几分好笑,故而反问道:“我为何要在城墙上?”
见童怜如此反问,单临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一时间将头迈得更低了,丝毫不敢让童怜看见自己现在的表情,就连声音也压得极轻:“因为……因为大人们似乎都很关心这一次的战局。在城墙上就能第一时间知道大致战况……”
他的声音是在太轻,以至于童怜只能零星听见几个字,并不能完全明白单临在说些什么。不过听到的那几个字确实也足够让童怜猜出单临的意思了。
童怜现在并不了解城主府中的具体情况,于是也不打算将话全部说明白了,只是含糊道:“是啊,所以才不去。”
作者有话说:
此刻的我满脑子都是好饿好饿好饿
第329章 单临
即使答案模棱两可,但单临依旧没哟说什么,只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后又道:“大人要休息么?您昨日的房间还留着。”
童怜微微点头,可没一会儿就又摇头拒绝了,他说:“城主府的书房在何处?你带我过去看看,”
“这……”虽说童怜是连方元恺都要礼让三分的人物,可书房中毕竟还有许多重要的密文,单凭单临一人也是无法做主的。单临迟疑半息,随后行礼道,“若要去城主府,还请大人给奴一些时间,准许奴去一趟城墙请示城主大人。”
单临的话也算是在童怜的意料之中了,是以童怜只是点了点头,随后便寻了个位置坐下,端着手中杯盏小口小口喝着。
看着童怜如此熟络的举动,单临心中生出一丝怪异,也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随后走到童怜身侧,弯腰询问道:“大人可要随奴一起走一趟?”
闻言,童怜的眉头不由紧锁。他刚刚才说过自己不会去城墙,可紧接着单临却又询问自己要不要跟他一起过去,童怜不免开始怀疑单临现在的提议到底是因为过分“天真”,还是因为立场不明,有着其他打算。
童怜并没有直接回答,反倒不加丝毫掩饰地将单临上下打量了一番。
触及童怜近乎审视的目光,单临像是才想起童怜之前和自己说了些什么一样。他立刻低下了头,不敢去看童怜的表情,他的双手相叠,就连语气中都染上了几分惶恐:“是……是奴疏忽了。”
“嗯。”童怜点头,静等着单临接下去的反应。
而单临像是被童怜这过分平淡的表情震吓住了,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一直到童怜将手中杯盏放在桌案上,瓷杯与桌面碰撞时发出的声响才终于将单临逐渐飘远的魂魄唤回。
单临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儿,直接“噗通”一声跪在童怜面前:“奴知错!还请大人恕罪。”
童怜像是被逗笑了似的,轻声将单临的话过了一边,继而道:“你何错之有?起来吧,我便随你一起走一遭。”
左右只要自己不上城墙便好,至于其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童怜微垂眸看向跪倒在地上,浑身发颤的单临,心中暗想:如果自己这么多年甚至比不过城主府中随便的一个侍从,那么这几年的掌印倒真是白当了。
单临也不知道为什么童怜突然更改了主意,但是无论怎么说童怜此刻也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于是胆子也稍微大了点儿。他松开口气,虽然自以为藏得很好,可实际上单临的任何一个小动作却都像是放大了十数倍一般落在了童怜眼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童怜方才的举动,带童怜去城墙的一路上单临皆是微垂着脑袋,丝毫不敢停留半步,更是生怕自己做了什么引起童怜不快。
“等等。”
单临还没走出几步,就被童怜叫住了。听见童怜声音的瞬间,单临就下意识停住了脚步,甚至不敢去问童怜怎么了,只乖乖站在一旁静候童怜的吩咐,殊不知这样的举动在童怜眼中反而更增添了几分怀疑。
童怜缓缓收回视线,反问道:“这附近可是有家茶楼?”
“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童怜会这么问,但是单临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
虞兮正里●
童怜又说:“去将茶楼里那个叫许商的说书先生叫来,你直接去和他说就行,他知道意思的。”
单临丝毫不敢怀疑童怜的命令听完微点了一下头,然后就头也不回地朝着茶楼走去。童怜看着单临远去的背影,眉头紧锁——单临的举动实在太过诡异,若非他一直在单临面前,也知道期间单临没有任何怪异的举动,估计童怜甚至会以为询问他为什么不去城墙上的单临,与现在这个给他带路的不是同一个人。
在季越离开之后,童怜也看过先前季越寻到的那个有关前朝蛊毒的书册,其中也没有任何关于让一个人变成另一种心性性格的蛊毒。童怜并不觉得自己的一句话就能将人吓成这幅模样,既然如此那现在的单临与之前和他交谈的单临哪个是伪装出来的呢?
还没等童怜想出个所以然来,单临就已经带着孟实从茶楼里走了出来。
正如童怜先前所说的那样,单临甚至没和孟实说几句,孟实就已经猜出了是谁叫他来找自己的。可就算如此,当孟实真的瞧见身着玄色斗篷的童怜站在道路中央时,他还是忍不住咋舌道:“大人这出来一趟,我今日的工钱可就没有了,这一次再用一个铜板打发我可就不能了。”
见孟实还追究着那一个铜板的事儿,童怜有些哭笑不得,碍于单临在场他便顺势更改了对孟实的称呼:“许先生怎的这般小气记仇?”
对此,孟实只是嗤笑一声,不做任何回应。他越过了这个话题,问:“这次寻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儿么?”
童怜微微摇头,说:“一会儿再说吧,你先同我去一趟城墙。”
见童怜这么说,孟实自然也不会隐藏什么,他看了眼一旁的单临,继而点头道:“好。”
两人的行为与对话丝毫不加掩饰,单临就算想要装作不知道都有些困难,只能继续垂着脑袋,同方才一样刻意避开与童怜与孟实的交谈与接触,尽可能快地走向城墙。
他加快了脚步,童怜和孟实也只能被迫性地加快步伐。孟实本就有武功在身,跟上单临也算是轻松,只是这却是苦了童怜了。童怜方才在城主府才算稍好了些,勉强能缓过一口气,可现在另外两人越走越快的脚步,却不由让他有些气喘。
然而单临毕竟还在场,现在尚且不知道他的立场想法,童怜怎么也不可能在单临面前展现出自己弱势的一面,于是只好哽着口气,尽可能地跟上两人走路的速度。
在童怜眼中,这一段路仿佛被无限延长了,等孟实跟单临停下脚步时,童怜的双腿还随着惯性不自觉往前迈了两步,等他回神后才终于停下了步子。好在单临因为之前被童怜震慑住了,是以一直不敢抬头去看童怜,这才没发现童怜此刻的脸色算得上苍白。
单临说:“若是大人不上城墙的话便在此处稍等片刻,奴与城主大人说一声便回来。”
童怜勉强压下想要咳嗽的冲动,尽可能语气平常道:“好,你去吧。”
待单临上了城墙,孟实才终于得空去看童怜此刻的状态。可就是因为如此,他才被童怜的那一阵咳嗽声吓了一跳。
孟实连忙问:“你身体不好还凭白来走这一趟做什么?晚些陛下知晓了怕不是会想把我的皮都扒了。”
童怜被孟实逗笑了,只是咳嗽还没歇下他便笑了两声,于是那一阵咳嗽也就更猛了些——就像是在惩罚童怜的幸灾乐祸一样。
等终于咳完,童怜做了几个深呼吸,继而才道:“有人想让我来,那我自然该来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