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我被亡妻罩了[种田](138)
他不好轻举妄动,还是改天问问长生吧。
他思考的样子被柳连鹊尽收眼底,青年目光闪了闪,手指不自觉把玩着一枚桌边里抓的玉佩,这是他紧张时候的小习惯。
“你现在不肯告诉我,是觉着我不爱听有些话吧?”
“我早感觉你发现了什么事,但是在瞒着我。”
柳连鹊小声开口,似是带着落寞:“其实告诉我也没什么,我不会生气,也不会难过。”
不爱听得话反正他打小就听得多了。
弟弟闹事,他去扶弟弟,反倒会被不懂事的二弟骂不男不女的怪物;
母亲对他和善,可母亲的侍女曾经偷摸着编排过他,说他这辈子都被那枚红痣毁了;
再长大些,有些前面还谈得好好的生意,后边人家客客气气,却又要他让年纪大些不是哥儿的人替上,同他也不愿意交底。
从小到大,他一直在接受一些不能接受,不愿接受的话,对他来说,妥协和接受本就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问荇不语,柳连鹊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也在害怕,既想要知道真相又不想,可他在家里待着线索终究是有限,所以柳连鹊想从自己嘴里听到真相。
“那就更该等些时候了。”
柳连鹊怔愣,只见问荇笑得眉眼弯弯:“你既然问我,说明你也不是一点也没察觉到。”
“想从我这听到事实,你要把信任托付给我,我就更应该为我说的结论负责。”
他希望柳连鹊始终有选择权,也始终被尊重。
“再给我些时候,最多冬天,我一定会把事情查清楚告诉你,或者到时候我查不清楚,那我们就一起去查,我发誓……”
“不用发誓!”
柳连鹊见他要发誓,急急抓住他的手,轻轻摇头:“我不需要你操之过急,等到开春、初夏,甚至明年冬天都可以。”
“我只是怕你遇着事。”
他想帮问荇,哪怕一点忙,提供一点思路都好。
“不会遇着麻烦事了。”
问荇站在屋里,看向院子里的槐树,它正焕发出第二春来,腐朽的根系也在缓慢生出脉络。
他始终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倒霉,真要说倒霉,比他倒霉的人海了去。
“你看,坏运气都在进宅子的时候花光了,枯木逢春,财源广进,接下来都该是好运气。”
是麻烦事也没关系,有些时候麻烦背后也带着好事。
“我们都会遇着好事的。”
“你用成语……是挺利索。”
柳连鹊耳根微红,努力寻着其他话,不敢看问荇的眼睛。
他自觉活得坦荡,可在问荇的事上,总是试图遮掩着自己那三四分说不出口的情绪。
可遮掩得不是很好。
问荇默契地顺着他的话往下:“我要是还那副见到书两眼瞎样子,你怕是又要抓着我练字了。”
“不抓了,暂且如此吧。”柳连鹊有些不好意思,措辞语调又回到原来那副温吞模样。
“你先忙正事。”
事很多,永远都忙不完,夫郎的事也可以是我的正事。
问荇突然有了插科打诨的冲动,但他敢说这话,肯定会把柳连鹊吓得钻回牌位里,保不准又是几天不敢出来。
“连鹊。”
“何事?”
“待到你能出去,随我去山里看看吧。”问荇认真看着他茶色的眼睛,“山里风景很好,而且能遇着很多有意思的事。”
待到有山花的季节,山中的野花野草肯定比邪祟冷漠瞳中映出的寂寥秋季更美。
柳连鹊有些讶异问荇突如其来的邀请,可心里有个声音,还是让他不由自主地微微点头。
“好。”
作者有话要说:
当鹊鹊夺回肉身后
鹊鹊:好高的山……爬不动了。
小问:夫郎你就走了两步路,再走几步嘛,不然我背你?
鹊鹊:不必了,我休息好了!
第90章 别装糊涂
翌日,江安镇。
染红的枫叶落在溪上,随后无声地顺流飘走,随后一阵风来,更多红叶挣脱树梢,前仆后继地往下坠落。
青年带着斗笠,一双微微上挑的眼睛藏在斗笠沿下。他手上搬着箩筐,背上也背着箩筐,踏在由于年代过久坑坑洼洼的石桥上,
手边轻柔擦过一片落叶,带来略微痛痒,可青年好似充耳不闻,只是不断地同行人擦肩而过,朝着他要去的方向走。
“许掌柜,最近生意可还好。”
问荇摘下虚披在身上的外衣,风尘仆仆从侧门进到醇香楼里,礼貌地同几个伙计打了招呼。
他担心熊掌再放下去不新鲜,天一亮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带上山货赶到镇里。
“自然好。”
人逢喜事精神爽,许曲江面色比之前问荇见到他的时候更红润。
李足现在疯疯癫癫,万山楼已经成不来气候,边上那些小酒家分不走醇香楼的客流。
入秋后这段日子理应是酒楼的淡季,可醇香楼的大单子不增反减,口碑也节节攀升,现在说起江安镇,能有不少人推荐醇香楼。
“怎么,今天带的是山货?”
许掌柜还记得问荇问过他山货价格,又瞧着没盖严实的箩筐里冒出刺球来,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正是,前几日跟着猎户们进山碰碰运气,所以采了些。”
问荇打开第一个筐,里面都是品相极好的栗球,颗颗长得结实:“这是我从山里捡来的野栗子,掌柜的看看能给什么价?”
进宝为了将功补错,忙了一晚上把品相好的栗子和卖相差的分开,卖相差的味道又不糟糕,留在家里煲汤煮粥炖肉,卖相好的全都打包给醇香楼去做菜。
许掌柜沉吟片刻,又随意拆开个栗球尝了尝,香甜可口,因为生着嚼起来微微发脆,看得出是精挑细选过的货。
可他有些为难。
栗子品质是好,可栗子又不是稀罕玩意,哪怕是卖面子,他也实在是给不出太高的价格。
要想长久地做生意,算明白账也是要紧事。
“这么一筐山栗子少说有十几二十斤,但是栗子壳很重,里面肉少,加上最近秋天栗子很多,所以放集里均价也就六七十文。”
“不过你这筐品相够好,能用来煲肉,我可以给出一百文来,你看怎样?”
“没问题。”
许曲江开价已经超出问荇预期,他也清楚栗子卖不出高价,本来也就是顺便挣点菜油钱。
问荇不紧不慢打开第二个筐:“掌柜的,你看看竹荪的品相呢?也是山里刚摘的。”
竹荪已经进行过加工,问荇用水简单保鲜,再将不好吃的部位全部摘除,只剩下白白胖胖的柄处,宛如玉一般细巧。
他临出山那日摘的竹荪多,加上好心的篾匠为报恩也帮了忙捡竹荪,所以问荇得了有几斤品质够好的野竹荪。
他将一部分竹荪晒在自家院子,这样竹荪就能保存很久,要吃的时候直接泡水发软,下锅炒菜煲汤都很香。
至于剩下那几斤竹荪,就全给他拿到醇香楼来了。
“……竹荪有些说法,我得好好算算账。”
许掌柜眼睛立马亮了,竹荪生长在山中竹林里,多出现于春季,秋季的竹荪远比板栗价值更高。
问荇带来的竹荪长得好,品相的竹荪甚至可以论支卖,他方才还纳闷问荇进山累死累活怎么就捡了山栗子,谁成想厉害的原来在后头。
许曲江赶忙叫来小二,和瞧着竹荪眼睛都看直的小二利落地分好菌子,长得白壮的价格贵,偏黄的价格低,从几十文钱到几文钱不等。
许曲江单手噼里啪啦打着算盘,要花的钱一文文往上叠,可他却毫不心疼。
要知道来酒楼的那些有钱公子嫌肉太荤,就好竹荪这一口。
“九百文……九百一十六文,凑个整,九百二十文。”
九百二十文,足足够普通人家吃上很久饭,也够问荇添置些能用的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