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我被亡妻罩了[种田](330)
“还好吗?”
问荇抓着柳连鹊的手,明明已经烤了很久火,柳连鹊的手依旧同方才一般冰凉,透露出隐约死气。
“头有些发昏,其他无大碍。”
知道现在瞒不得不适,柳连鹊如实道。
“头昏,不知冷热……应当是魂魄不稳,先去把水镇物破了,看情况能不能好些。”
长生心里叹了口气,还有井口的镇物没破,加上生魂离体太久,柳连鹊身体又不好,眼下还魂果然没那么顺畅。
若是晚上情况过重,需要想其他办法。
“柳少爷晚上只会比白日情况更差,问荇,你要做好准备。”
“会遇着什么事?”
“好些就和现在一样神思恍惚,若是差些,应当是魂魄离体。”
他看问荇沉默不语,赶忙又加了句:“不是离了回不去,白日阴气消退自然就能回去。”
虽然比起当四处飘荡的生魂好上不少,也算是在他预料中的麻烦,可现在一看,问荇和柳连鹊真是多灾多难得很。
“既然如此,先去寻最后一处镇物,走一步算一步。”
虽然不知最后一处镇物是什么,他也的确如同长生所说感官愈发麻木,但柳连鹊不愿坐以待毙。
“你不会把我留在半路,这就够了。”他宽慰问荇,“道长也说了,离体也能再回去。”
他对生死之事乐观得超乎寻常,反倒是问荇心中发苦:“好。”
“夫郎说得是。”
问荇瞧着外头天色渐晚,也到了小连鹊能出来的时候。他还欠小连鹊个道歉,两个连鹊也应当见下彼此。
“需要我扶着吗?”
“暂时用不上。”柳连鹊往前走了几步,僵硬的动作逐渐协调。
情况还没他病重时严峻,他戴上帷帽,将面容隐藏在层叠纱下。
“那我能握夫郎手吗?”
问荇往前几步,同他并肩而行。
“不可。”
帷帽下,柳连鹊唇角微扬:“你我现在是兄弟,握着手不成样子。”
问荇眉毛挑了挑,没想到居然还被柳连鹊将了军。长生幸灾乐祸拍了拍问荇肩膀:“走吧,兄弟二人挽着手,未免有些过亲昵了。”
“咕咕唔!”
凡鸢不明所以,紧随其后附和他。
年味渐渐淡了下去,街头的醒目大红也跟着消弭,行人反倒是多了起来,时不时有窃窃私语灌入几人耳中。
“柳家是生了事吗,怎么里面去了好多官爷?”
“不知道,咱管好自己就行。”
“要我说啊,没了柳大少爷,总觉得柳家一日不如一日了。”
两人聊得正欢,浑然不觉自己前边直直走来人,撞到了柳连鹊肩上。
“抱歉啊。”
他们慌忙同带着帷帽的柳连鹊道歉,随后没等柳连鹊出声,急忙低着头离开。
柳连鹊的状况显然不对,问荇顾不得莽撞的行人,拉住他的手:“路上人多,我们走一起不容易散。”
柳连鹊钝钝地点点头:“我门走快些。”
他已经控制不好自己的身体了,连先迈出去哪条腿都要想半天。
若是在按照这速度,保不准他在到和园前就会倒下。
好不容易挨到和园门口,长生盯着高高的院墙犯了愁:“我们该怎么进去?”
柳家宅邸里乱成一锅粥,又没到衙门查和园的时候,眼下和园无疑是疏于看管的状态,但落了锁的正门定是不好进入。
他担心依问荇的性子,要不是柳连鹊身子遭不住,他为了省事,干得出爬墙进去的事。
“南边有处不落锁的偏门。”柳连鹊说句话就要喘口气,声音也越来越低,“走那处。”
原本是给下人们出入留的,锁坏的时候恰逢他重病,和园里边屋子单独有锁,外头又没遭过贼,所以一直没换过锁。
“还是柳少爷靠得住。”
长生见柳连鹊这般模样,吓得主动请缨:“我去看看情况,能进去再喊你们,柳少爷先好好歇息。”
柳连鹊紧闭着双目,靠在树干上。
天色越来越晚,他的头一沉一沉,全靠着树和问荇支撑住身子。
问荇小声同他说着话,防止他睡过去:“最后的镇物是些怨念,破开镇物就好了。”
“好……”
柳连鹊意识已然混混沌沌,但还是强撑着应声。
他清楚问荇是在宽慰他,但也盼着能真有如此简单。
终于,问荇感觉到身上一沉,赶紧接住瘫软的柳连鹊。
他双目紧闭,身子冰凉,脸色也苍白得可怕,显然失去了意识。
“连鹊?”
问荇喊了两声,可柳连鹊没有半点反应,甚至细若游丝的呼吸声也停止了。
问荇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呼吸都漏掉了半拍。
“寻到地方了,我们现在就……”
长生正巧从远处跑来,瞧见柳连鹊昏迷过去,声音戛然而止。
问荇面上不显,可动作有些失魂落魄。
长生盯着问荇身后:“你看你后头。”
问荇回过神来,将柳连鹊架在身上,回头看去,眸色渐渐平静。
青衣人禁闭着双目,飘在半空。
“果然是魂魄离体了。”
问荇也是关心则乱,平日敏锐得很,今天居然没注意到柳连鹊的魂魄就在身后。
被长明打得还没缓过劲,长生的头隐隐作痛。
“要我帮你背着柳少爷吗?”
问荇虽然一直没吭声,但他身上的伤比长生更重,他看着都担心柳连鹊把他压垮。
“劳烦道长带路,我自己来就好。”
问荇搀扶住柳连鹊的躯壳,轻声呼唤着身后他的魂魄。
魂魄的眼睑微动,渐渐苏醒过来,糊里糊涂跟在他身后。
不要他帮忙,正好他省事了。
长生不屑地扭过头去,放缓步子走在前头:“附近没有巡查的人,你们跟上来。”
柳连鹊只凭本能跟着问荇慢吞吞飘在后头,等走到半路,理智才渐渐回笼。
他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掌心,只是愣了愣,很快便接受了事实。
生生看着自己被问荇背着的感觉极其怪异,他触碰自己肉身的脸颊,想要试着回到躯壳里。
柳连鹊周身散发着青蓝色,躯壳的指尖抖了抖,终是无力地垂下,呼吸声依旧缓慢微弱。
“别试了,回去也没用。”
长生看不下去,忍不住提醒:“夜里阴气重,柳少爷魂魄离体太久,就算进去也控制不了躯体,等到白日就好了。”
尝试失败,柳连鹊从自己身体中缓步出来:“我知道了,多谢道长。”
“可否请问这种状况要持续到何时?”
总不能一辈子都要白天做人,晚上当鬼。
“好好调养,最多一年半。”
柳连鹊的情绪真是稳得吓人,长生沉吟片刻。
“但一年半里长明定还会兴风作浪,我还有个法子更稳妥,但要看你们是否愿意。”
“道长请说。”
“去我师门调养。”
“我师门所处之地灵气充裕,若是你们得空可以随我回去,在灵山中住上最多三月,柳少爷的魂魄就能稳固下来。”
“你的师门能让我们随意出入?”
问荇记得长生对自家师门遮遮掩掩,到现在他甚至不知道那道家门派叫什么名字,更不知里头是什么情况。
而且他们一旦过去,熟人只剩下长生和赵小鲤。
“其他人不行,你们也算帮了我师门很大的忙,只是在附近山林居住,又不是住在师门,自然是可以。”
“只要你师门那愿意,我们过几日就去。”
长生愣住了:“这就答应去了?”
他还以为问荇会犹豫下,毕竟就算置之不管,魂魄也能缓慢恢复。
眼下虽然问荇手里虽然攥着笔不小的积蓄,可现在柳连鹊的私产和醇香楼的琐事正急需两人去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