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我被亡妻罩了[种田](239)
问荇腿上的伤没好透,他强打起精神,用了身上仅剩的钱和顺道的农户好说歹说磨了半天,搭牛车径直回了禾宁村。
到了一年中尾声的几个月,银子和铜板突然变得比平时更加重要。
和屯粮、过冬、年关有牵扯的货物价格都悄然上提,问荇看着沿路来来往往的行人,似乎都比寻常忙碌和欢欣。
一年过后还是一年,但总归是送走了三百来天的辛劳。
问荇到村口时碰见了三个结队而行要去镇里的猎户,其中就有他眼熟的人。
眼尖钱六见他慢吞吞走下牛车,冲着问荇招手:“问小哥!”
“最近收成怎么样?”
这时候同猎户打招呼,多半会问有没有猎到足够支撑他们过冬的值钱玩意,同农户打招呼,总要先客套客套问收成。
问荇再怎么有主意往镇子里来回跑挣钱,在猎户们心里那也还是个农户。
“还过得去,至少过冬饿不死。”问荇也同他们打招呼,“下次要进山里,记得喊我一道去,我还想多挣点钱。”
“你别太拼命了,最近我们不去了,等过几天都该下雪了,山里路根本走不得。”钱六叹气。
“欸,你和祝澈关系好,能打听打听他去不去,不过我猜他今年挣得不会少,估计会在家安稳过年。”钱六咧嘴笑,眼中全都是欢欣,能看出他也不愁过个好冬天。
和扛着肉猎户们道别后,问荇怕牵动伤口,缓缓往前挪着步。
回家的路很久没如此漫长。
悬挂腰间的香囊上铃铛发出脆响,惹得路边蹦跳的野雀振翅飞翔,一头扎入如洗碧空。
推开门后依旧是堆堆草垛子和那颗熟悉的槐树,只是槐树反常地在冬天生出新芽,全然没了半年前的死态。
屋里比他离开时还干净整齐,能看出进宝的确比之前细心多,也靠得住了。
可墙根下偶尔能窥见的栗子壳和浆果,灶台上还有忘记丢掉的菜叶子,足以暴露他性格大条的一面。
“汪汪汪!”
清心经在问荇脚边不住绕着圈,兴奋地吐着舌头。由于闻到问荇身上淡淡血腥,急切地扒拉问荇的裤脚,想知道他的状况。
“我没事。”
问荇将猎犬抱起,清心经比上次他掂量斤两时还重了不少。本该凶猛的猎犬只是安静让他抱着,尾巴垂在地上,黑豆似的澄澈眼睛盯着他毫不反抗。
“呜?”它歪着脑袋,对问荇腰间的香囊十分好奇,就要往前凑去嗅闻。
“不能碰。”
问荇将清心经缓缓放回地上:“连鹊最近不在家,但你还是不能随便乱跑。”
“我们等他回来,好不好?”
“汪汪!”
清心经哈着气,不住摇尾巴。
问荇简单地处理好身上伤口,再用药草敷上,顾不得恼人的隐约疼痛,几乎是沾着枕头倒头就睡,虽然现在才到下午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亲切又陌生的香味再度萦绕。
他缓缓睁开眼,逐渐清晰的视线里是柳连鹊茶色的瞳孔。
“夫郎。”
看到问荇,柳连鹊脸上的表情也又惊又喜,他想说些什么,四目相对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以为会好久不见。
终于,他鼓足勇气欲开口。可在他要说话的瞬间,变故突生。
问荇眼睁睁看着景象破碎,他的手直直穿过柳连鹊的手。
青衣身影模糊、消散,那香气也渐渐浅淡,直到无法捕捉。
没关系,他们还会再见的。
问荇再度失去了意识,重新陷入沉眠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小问是真觉得江安镇那会是自己做梦了,毕竟他不觉得鹊鹊敢对他动手动脚hhhhh
第148章 越冬准备
“最近雨也太少了。”
“是,还好刚入冬,要是是回暖后天还这么干,咱怕是也别种地了。”
入冬后降水骤减,禾宁村已经整整小半月没下过半滴雨,村里人连呼出的气都是干燥的。
绵绵阴雨天过去,他们反倒有些惦记雨水。
对雨水最敏锐的农户们小声谈论着天气,往家中不停歇地一筐筐运着菜,忙得热火朝天。
每个人手头的地不多,能种出的品种也很有限,天气晴好,暂时闲下来的农户们干脆聚在村头就地以物易物换菜,丰富冬日的储备,顺便笼络下感情。
能存得久的瓜类、番薯、白菜最受欢迎,有些路过的猎户甚至愿意掏点钱去便宜买菜带走。
从镇子里回来的问荇也赶上了这趟热闹。
这是他来到这儿后受伤最严重的一次,问荇在家修整了足足两日,伤口疼痛感终于消失。恰巧又听祝澈提起这码事,就动了要去瞧瞧的心思。
问荇给祝澈家送了十来斤白菜,祝澈则帮他搬运菜去村口,两人约定好清晨碰面。
问荇的到来吸引农户们的眼光,有些家住得离问荇家远的好奇地频频看他。
这赘婿平时来无影去无踪的,难得还会跑到人多的地方来。
问荇来得不晚,但有些相熟的农户互相帮忙占着地,好的位置已经不剩分毫,他只能挑了处干净但不显眼的角落坐下。
穷讲究。
旁边有些看不惯问荇挣钱的农户轻“切”了声。
还说问荇挣了大钱,他看也没挣多少,到现在不得一样跑来村口摆白菜。
“他这白菜瞧着不错,个头怎么这么大。”
一个矮个的农户同自己哥哥耳语,面露忧色。
他也在摊子上摆满白菜,若是其他人家白菜长得太好他就没生意做了。白菜不值钱,但他还指望拿白菜多换点人家的地瓜。
“别担心,他家那是坟头地,种的菜谁敢吃。”
年长些的农户嗤笑,声音不轻不重,恰好能传到不远处问荇的耳朵里。
“李大,你说话放规矩点。”
祝澈面露不满:“你家也有地挨着坟,说这话不心虚么?”
村里人对坟头的地本不在意,可偏偏问荇家这片坟头又大又邪门,祝澈不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议论问荇了。
李大有些忌惮祝澈高壮的身材,但瞧着问荇摆在筐里白胖胖的菜,心里的酸意占据上风。
一样都是种菜,凭什么问荇的菜长得就好。
他梗着脖子嚷嚷:“坟头地是没什么,可谁不知道问荇家那坟头真闹鬼,都出过多少事了。”
“反正你爱要就要,我是不敢要。”
祝澈还要和他争辩,问荇倒是半点不气,悠悠择掉被虫咬的菜叶,不轻不重道:“我就算挣不上钱,也轮不到你挣。”
“你……!”李大气急,一时忘了该怎么往下骂。
众人的目光不自觉转向李大框里的菜,三颗才抵问荇筐里两颗大,而且叶子有些老得厉害,瞧着就是出芽后没静心打理过。
只是问荇的话说得也太不客气了,这赘婿真是一天比一天不好惹,脑子活络得很。
还想趁乱挖苦问荇两句的人讪讪歇了心思,怕自己反被问荇挖苦。
李大对自家菜也心虚,但还是不依不饶嘴硬道:“嘁,咱们走着瞧。”
问荇自始至终没分给他眼神,在镇里遇到太多事,他过来更多是为换个心情,换不换到菜都是次要的事,犯不着因为别人三言两语心里不痛快。
地上还有些灰,香囊干脆被他解下,牢牢攥在手中。
来此处的不止是禾宁村的农户,还有些邻村人,他们转了一圈,不约而同被问荇筐里的菜吸引住了。
太漂亮了。
同样都是白菜,问荇筐里的就是比其他人筐里白菜更大,瞧着也更水灵干净。
反观刚刚和他对骂的李大,筐里白菜也不知什么时候拔的,居然都发蔫得厉害,还沾了些没清理的泥点。
两厢对比,村民们对问荇的菜很心动,但柳家赘婿的事传得远,他们多少也听过些风言风语的,所以一时间举棋不定。
问荇像是没注意到他们的目光,闭着眼睛抱臂在摊前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