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我被亡妻罩了[种田](333)
柳连鹊见他这副模样,心软得一塌糊涂:“不是昨晚说不和孩子计较么?”
“那是有人在。”
问荇揪着柳连鹊棉服上多出来的绒,气道:“总不能当着道长的面说我计较孩子。”
“我还就真计较了!”
“你现在见不着他,只能我和你赔不是。”
柳连鹊看得出他没真气,耐心将棉服递给问荇:“先穿上。”
“我去屋外拿热水,晨起擦个脸。”
他们要的房好,掌柜的自然也乐意帮忙。
“不穿,你都不让我给你换衣服。”
问荇把手缩回去,小声嘀咕。
“不穿受凉了怎么办,你张臂。”柳连鹊哑然失笑。
“我替你穿。”
问荇这才面色稍霁,坦荡地伸开手臂:“好。”
柳连鹊也第一次干这种事,刚生硬地搭上去只袖子,问荇就自己利落地将棉服套在身上。
见到问荇还好哄,柳连鹊微不可闻松了口气:“我去拿热水了,脸应当……不需我替你擦?”
他从小到大连替人穿衣服都没做过,更别说擦脸,问荇估计自己也不好意思。
“我自己能擦,那你快些回来。”
问荇不情愿地起身,闭着眼靠在柳连鹊身上:“好困。”
“水就在门口,你今日怎么和孩童似得。”
柳连鹊背着个人,小心翼翼打开门。
热水就在门口放着,因为搁了有段时间,已经变得微温,用来擦脸刚好。
今日的情况比昨日好得多,他总算能感觉到冷热了。问荇身上的伤口愈合很快,许多处绑着的布条已经能够拆下。
梳洗完毕,问荇依在窗边瞧着窗外冬景:“可惜了身上没带谷子,不然可以引得鸟雀过来。”
“还记得你之前在柳家,就喜欢在窗边放稻谷,等着它们啄食。”
“……已是很久之前的事。”
柳连鹊看向外头熟悉的街景微微出神。
他认识问荇的时间不长,可想来发生了太多事情。
“夫郎是想我们今日就走,还是再留几日?”
问荇侧过身,笑着看向他。
“自然是尽快,在漓县待得越久,越容易被认出来。”
“我知道,但家里还没修缮好。”
江安镇虽然也有认得柳连鹊的人,但已经比漓县少了太多。
若是再细到禾宁村,估计把柳连鹊领到祝澈面前,祝澈都会觉得问荇是另找了个好看哥儿的负心汉。
但禾宁村里头生活条件一般,没改善过之前甚至算得上恶劣,柳连鹊是魂魄时不在意这些,真要去村里生活,他心性够好,身子也未必受得住。
到时候受风病倒,去养魂魄的事只能搁置。
所以在漓县歇几日,等到长生有消息,柳连鹊身子稳定些直接回江安镇收拾好行李便离开,倒也不失为种办法。
柳连鹊正色:“不必担忧我的身子。”
“我没孱弱成如此地步,今日动身离开。”
“好,我听夫郎的。”
两人收拾好行囊,问荇先去客栈外寻找车夫,顺道再捎带四个刚出炉的包子,又买了两块红糖糕在路上吃。
漓县物价比江安镇贵,包子个头还比江安镇小,这些小点心花了快二十文,找车夫也比在江安镇找多三十来文。
但现在这大冷天,能遇着个不熟悉柳家的外地车夫愿意带他们,已经很不错了。
太久没有进食,柳连鹊胃口还没回来,连带着灌水勉强吃了大半个包子,就说什么也吃不下了。
“回去多喝些粥,油纸包里有红糖糕,过半个时辰要是饿掰点吃,别空着肚子。”
柳连鹊不能一下子吃太多,只能靠慢慢进食恢复胃口。
问荇吃了两个包子,剩下一个当做顺水人情,捎带给了隔壁刚醒的长生。
“多谢了。”
长生虽然纳闷为什么给他个大男人就带一个包子,但毕竟是白来的早饭,他不好过问太多。
凡鸢飞落在问荇手背,发现没有稻谷失望地咕了声,回到长生的肩上,眼巴巴瞧着白胖的肉包。
“养不熟的家伙。”
长生啃着包子,恨铁不成钢:“平日里灵草挑挑拣拣,倒喜欢吃小米稻谷。”
凡鸢不是一般的鸽子,是灵山里养出来的灵鸟,不但灵气重,而且非常聪明。
都怪问荇给凡鸢乱喂吃的,搞得凡鸢嘴都挑了。
但是不得不说,漓县这附近的米面的确好吃,他都想捎带些回师门去。
“咕……”凡鸢耷拉着脑袋,委委屈屈。
“我下次再给它带就是。”
“千万别,我怕过几日,它都要跟着你跑了。”长生潇洒地挥手。
“你们忙你们的事,无需太担心,我已经算过你们二人往后命途,守得云开见月明。”
“过几日再会。”
辞别长生,车夫已经早早在客栈外等候他们。
柳连鹊留了心眼,装他私房钱的木盒全都挑的是普通玩意,所以车夫搬上车时只感叹盒子很重,压根没去往百两金银上想。
“二位怎么要去江安镇?”
路上无聊,开朗些的车夫总喜欢拉着人闲谈。
“对,我们要在江安镇安家。”问荇同柳连鹊对视了眼,坦荡道。
“倒也好,江安镇那地方我去过,比不上漓县繁华但很安静,菜肉小吃这类很便宜,适合过小日子。”
他扬着鞭子,奇道:“但想在江安镇安家的多数都到我这岁数求安稳,你们这么大的孩子都想挣大钱,二位也很稀罕。”
“挣过大钱了,所以只想过安生日子。”
问荇靠在柳连鹊肩上,随着热源传递,柳连鹊比寻常人缓慢的呼吸声渐渐变快。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
老车夫只当问荇在打趣,毕竟这两个青年虽然衣服干净,行李也不寒碜,但离大富大贵差得远了。
车比预想中行得慢,行到一半,柳连鹊面色异常,用手轻捂着嘴。
“他头晕,劳烦先停下。”问荇察觉到异常,赶忙提醒老车夫。
车夫依言稳稳停住车,面露担忧:“这位小兄弟身子是不是不好?”
这段路很颠簸,但马车已经走得足够慢了,成年男子哪怕是个哥儿,都理当不会发晕。
稍微歇了会,柳连鹊渐渐缓过神来:“我没大碍,还请您启程。”
现在看天色已经快要到傍晚,越早回去,他们越方便做准备。
而且他这身子成了拖累,柳连鹊心有不甘。
“再歇一刻钟。”
问荇握着他的手,不容置疑道。
“二位感情真好。”
车夫笑道:“是刚成婚吧?”
本来他担心这二人是兄弟,可现在看他们言行举止,倒像是夫妻。
“已经成婚半年了。”问荇自然地道。
柳连鹊低着头,模样比方才好了不少。
车夫饱含赞叹地道了几声好,吱吱呀呀的车轮缓缓拧动,只是速度比方才还要慢些。
天色渐暗,柳连鹊的状况又开始出现异样,他靠在问荇肩头,呼吸声微弱到近乎停止,失去了意识。
可有帷帽遮挡,他这般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车夫忙着看夜路,居然也没发现异常。
天色黑得不能往前走了,他们也到了处小镇里。
车夫下去解手,问荇吃了个早晨剩的红糖糕,依旧同柳连鹊依偎在一起。
柳连鹊的魂魄白天被颠得发晕,只偶尔出来告诉问荇他没事,其余时间都躲在躯壳里,等待天亮。
天色蒙蒙亮,马车又不停歇地重新启程。
离开崎岖的小路,前边的道路皆是坦途,再次苏醒的柳连鹊气色好了不少。
问荇去沿途的摊贩处买了比红糖糕好消化的满头,柳连鹊就着路边买的热茶水小口吃了半个,随后闭目养神,竟是一路都没再身子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