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我被亡妻罩了[种田](379)
可问荇没去打听,也没兴趣知道。
该到的报应没有迟来,曾经敢去他家门前叫嚣的问家人,现在已经自顾不暇到放那疯掉的儿子在街上撒野。
陈旧的人和事会留在原处,他们会不断往前。
翌日。
“劳烦就在这停下。”
他们白天赶路晚上休息,走走停停已是到了云和和江安的交界处,问荇朝着远方看去,绵延的土地比云和镇的其他地方要丰沃。
单从地来说,是个适宜种田的好地方。
只是这的民风依旧和云和镇更像,而且在交界处,带了些两不管地带独有的混乱。
他们下马车后走了一段路,已经招来许多过路人不怀好意的目光。
还有些无事可做的孩子跟在他们后边,吹着草哨,不明不白地突然发笑谈论他们,跟了足有一刻钟时间。
“是马上要到了?”
柳连鹊微微思忖:“对,应当是……”
“再往左走,前面就是。”
两人旁若无人地聊着天,丝毫不理睬周遭的恶意。
他们头上悬挂的正午太阳明晃晃得刺目,虽然不炽热,但也足够让些不长眼的人歇了心思。
终于,小孩们也没了耐性,嘻嘻哈哈骂了两句问荇听不懂的方言,踢了脚路边可怜的石子,随后撒开脏兮兮的脚丫,跑得无影无踪。
更糟心的事还在后头。
卖地的那家人倒是重诺,地契一换,已经趁着冬日如约搬得无影无踪,现在不知道是在哪个镇子里头安家落户了。
有田埂划分区域,属于他们的地皮非常好辨认,柳连鹊虽然也没来过,但老仆也同他详尽描述。
同柳家之前分给问荇那些零碎地不同,这二十亩地连着片,从他们站的路口一直连到处小河边,小河隔开的另一岸是其他人家的地盘。
泾渭分明。
可两人走了一段路,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兄长,为什么那片地里种了白菜?”
他们视力都很好,柳连鹊也几乎同时发现了异样。
离他们五六丈远的地方,那原本属于他们的地里,突兀地生长出瘦弱的白菜苗。
“去看看。”他微微皱了皱眉,“地契上写得清楚,的确是我们家的地。”
两人加快脚步,踏进只有杂草的田里。
柳连鹊不适应在田里走路,差点踉跄着摔倒,还是问荇眼疾手快扶了把。
“小心些,反正白菜苗不会跑。”
他挽住柳连鹊的胳膊,抬眸看向不远处。
“种白菜的人也不会。”
云和这一带偏暖,冬日若是胆子大也能种菜,但收成和品相自然没其他时候好。
白菜苗的模样像是刚过完年种的,现在不大不小。
种菜的人疏于打理,菜苗个个长得歪歪扭扭,而且叶子发黄,不是问荇脚下踩的黑土该种出的菜。
哪怕长菜再不好看,也不可能是哪里吹了阵野风,恰巧风就在地里播了一片白菜。
很显然是有其他人占了他们家的地。
来一趟云和,果然有些收获。
在禾宁村时,问荇没遇到过这类事,估摸着是原先有土地的那家子有哪个邻居心思不正,又趁着地皮空出去新主家没来,这才趁虚而入。
“也没见到有谁来到此处,我们去同此处百姓打听?”柳连鹊提议。
他们现在也不种地,他不介意让这片地种些别人家的菜。但这也不是有些人一声不吭,胡乱占地的理由。
“不用,我们就在附近吃饭。”问荇的手指停在离菜苗半寸的地方,又缩回来。
“他过了午时,自然会到这儿来。”
冬日和夏天浇菜的时间不同,中午也是能浇水的时候。
看土壤模样上午没人来浇过水,许多农户起晚后会选择在中午到下午这段时间浇水。
长菜这片地挨着田埂,田埂另一头也是一个品种的白菜,八成就是隔壁这家农户干的好事。而这儿的百姓瞧着还没康瑞的友善,现在又恰好是中午,他们只需要去买些吃食,回来在此处守株待兔就行了。
柳连鹊并无异议。
“我刚才看见南边的巷子里有卖小食。”
“那就去南边吃。”问荇领着他往田埂上走,手一刻都不敢松开。
“希望卖小食的小贩别坑外乡客人。”
但他心里清楚,就单看云和这的民风,他们被宰的概率非常高。
果不其然。
“酱猪蹄九文钱。”
小贩敲了敲勺子,头也不抬。
听到小贩的话,问荇面露不满:“可我看刚才走过去的小哥要那份是七文钱,怎么到我这就成九文钱了?”
猪蹄内脏在漓县周遭人看都是不上台面的吃食,猪蹄骨头又多,卖不贵才是常态。
再加上云和的物价偏低,九文钱显然不合理。
被拆穿后,小贩抬起头尴尬了片刻。
“他那小,你这大。”他赔笑。
“你们不是两个人吃么?”
“我也要小的,我哥吃不惯这些。”
小贩原本想要蒙混过去,见他不好惹,也只能歇下心思,老实给他装了份猪蹄。
卖鸡肉的摊子就在卖猪蹄的旁边,瞧见问荇过来买,那小贩自然也不敢怠慢,问荇要五文钱的,他就放五文钱的。
后边两人遇着的面摊老板人还不错,没和他们多要钱,而且下的面也多。
当地的面有些像粉,吃着软绵绵的不太顶饱。
他们找了处没人的角落坐下,问荇将切好的猪蹄给汤面里下了一半,原本寡淡的面立刻变得诱人起来。
“哥,你吃鸡肉。”
他一声声哥喊得驾轻就熟,毫无心理负担,可柳连鹊面上挂不住。
他摘下帷帽背对着人群,生硬移开话题:“你去切酱肉,是为添在面里?”
他看着问荇买了不少好带走的酱肉卤肉,以为是他馋了要路上吃。
“对。”
问荇理所应当道:“要是同开面摊的说要加酱肉,他要你五文钱,还没直接买的一小半多。”
“单买酱肉,剩下的还能拿着路上当零嘴,云和的酱肉也算是特产。”
“你真是勤家持家。”
听着柳连鹊他的一套套话,脸上忍不住带了笑。
可再想,问荇之前很穷,也是为了省钱,他才会琢磨这些办法。
“当然了。”
问荇夹起块没骨头的猪蹄:“你要不要尝几口,这家猪蹄很好吃。”
虽然老板心很黑,但做酱猪蹄的水平没话说。酱味很足但是一点也不齁,在云和居然还能看到干净又完全做熟的猪蹄,实属不容易。
“你先吃,吃不下再说。”
柳连鹊有些犹豫,他之前很少吃下水,偶尔吃内脏蹄爪,端上桌的被层层加工过,也早就没了原本模样。
可问荇买的猪蹄甚至倒出来,还能拼出原原本本半个来。
“就尝一小块。”
问荇锲而不舍,可怜兮兮看着他:“难得出来吃趟饭。”
其实也不算难得,他们在康瑞镇经常出来吃。
柳连鹊看他这副样子没辙,夹过小块的猪蹄,犹豫地放入嘴里,细细尝着。
他原本不自觉皱起的眉头微微舒缓。
“好吃。”
“我就说好吃。”
问荇这才满意:“这附近还有许多好吃的,有机会,我带你去吃。”
“好。”
边上的小贩眼睁睁看着兄弟俩兄友弟恭,你一言我一语旁人插不进话,有个岁数小的油然而生出种羡慕。
他那十来岁的弟弟不服管教,巴不得坐在他脑袋上。什么时候,他们也能同这俩人一样关系好,至少他弟弟乐意喊声哥呢。
那卖酱肉的小贩倒是十分不屑,甚至偷摸冲两人轻声哼了下。
这岁数小的男的说起来好听,其实兜里都没钱。刚刚给他钱的还是那岁数大,遮着面又少言寡语的男人。
兄弟俩看起来也不是大富大贵人家,岁数大的跟着岁数小的走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