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我被亡妻罩了[种田](246)
什么没办法,压根就是在等他帮忙!
长生咬咬牙,肉痛地咬破手指,掐了个诀指向百衣帕。
“本就是容纳魂魄之物,自然可以用于暂时让灵体白日依存于其中,但寄存六个魂魄最多只能撑半月时间。”他黑着脸,“半月后百衣帕将彻底失效,你好自为之。”
“半月足够了,多谢道长。”
柳夫人四十寿宴最多名正言顺留他三四日,再想留人柳家得费心找借口。
“你客气起来准没好事。”
长生悻悻收手:“帮你也是帮我自己,我们算是方向一致,若是你在柳家查出什么别吝于告诉我便好。”
他给了问荇几张保命的符咒,随后带着鸽子扬长而去。
“下次再会,愿你能寻得柳暗花明。”
长生看向前方冉冉而出的红日,略微有些出神。若是一切冗杂糟糕的事都能得以平息,那该有多好。
一个时辰后。
镇口。
“我脚程慢,来晚了些。”
问荇背着系了条麻布的箩筐,冒冒失失推开人群,慌乱跑到辆华贵的马车前。
高头大马踏着蹄子打了声响鼻,车夫瞧着问荇,心里涌起些轻蔑来。
能料到这穷赘婿离了柳家过得不好,没想到能差成这样————衣服料子怕是半年前的,袖口处打着歪歪扭扭的补丁,最多十来文一双布鞋上还沾了土腥,发带也用旧了舍不得换。
那身后的箩筐尤其瞧得寒碜,他们家喂少爷们养的狗都不用这种材质的破筐子。
眼前的青年一身行头都不过百文,再好看的脸都掩盖不了穷酸气。
问荇其实刚舒舒服服在路边吃了碗馄饨,虾仁肉馅的,汤里还放了小银鱼,还只要几文钱。
他的匆忙模样自然是装出来的,但眼睛抬得比马的眼睛还高的车夫没看出端倪。
车夫一拉缰绳,骏马扬起蹄嘶鸣,引得路人们纷纷侧目,其中除去吓得后退半步的人,也不乏惊艳羡慕者。
“这是哪户人家接人,瞧着不简单。”
“是啊,那马车轮子怎么还油亮亮的,估计主子挺有钱。”
车夫得意扬着眉毛,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引来人们的注目礼。依傍着柳家,连他这种最下等的仆从都显得金贵了些。
毕竟他身上的细麻衣服可比穷赘婿身上带补丁的料子值钱。
思及此处,车夫油然而生种优越感来,丝毫不管路人们也只是瞧瞧,随口说两句后便各忙各的离去了。
问荇捂着包裹垂下脖子,一副不习惯被注视的模样:“我们快些走吧。”
“急什么,反正晚上之前到就好。”
车夫没来由地想挑两下赘婿的刺,他半眯着眼睛:“你不会还没回过柳家,不知道路程长短吧?”
“……是没回过,我最近都在家里种地。”
手指紧张地搅在一起,问荇急得脸微泛红:“想着自己挣钱,不敢劳烦柳夫人。”
不远处的馄饨摊上。
阿明勺子里的馄饨“咕咚”掉回碗里,他难以置信地和同来的伙计对视。
这含羞带怯,胆小畏缩的家伙是问荇?
两人大眼瞪小眼,阿明搅和着碗里的馄饨,干笑:“肯定是我早上没睡醒……”
“那,那我估计也没睡醒。”
另个伙计掐了自己把,疼得呲牙咧嘴。
他们僵硬地吃着碗里的馄饨,压根不敢回头看,拼命寻别的事移开好奇心思:“老板,加点葱花。”
“我也要加!”
“哼……”
见问荇软柿子到阴阳起来都无趣,车夫红糟糟的鼻头鼓起,随后鼻孔重重出气:“你倒是死心眼,有柳家这大树不依靠,等着守那几亩地混吃等死。”
“好了,上车吧。”
他不想再听问荇多说话:“待会去柳家的成衣店给自己挑两件好些的成衣,你这衣服可不能见柳夫人。”
“柳夫人说了,让你随、便、挑。”
问荇默默点点头。
车夫的脾气不好,每次有些牛羊鸡鸭拦路就得不耐烦大声骂两句,弄得问荇想睡都睡不着。
好不容易熬到成衣店门前,问荇跟在车夫后头,瞧着车夫慢悠悠在腰间摸索,随后递过去象征柳家身份的玉牌。
“原来是问公子,请。”
成衣店的掌柜是生意人,态度比车夫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客客气气把问荇迎到跟前:“公子看上什么尽管挑,要是拿不定主意,小的也可以给您说道说道。”
“我不会挑衣裳,你来说就好。”
问荇环顾四周,这家店装潢气派,连分门别类的牌子上都烫着金,一件最普通的衣裳怕是能顶寻常百姓几月饭钱。
掌柜满脸堆笑,把他拉到排颜色鲜艳的衣服边,拉起件明黄色长衫:“这些都是绸缎织的,显贵气!”
虽说喜宴是要穿得喜庆,但眼前的服饰花花绿绿鲜艳得过分,倒像是些纨绔子弟爱穿着显摆的。
成衣铺掌柜但凡真心和他推荐衣服,肯定不会推荐得如此艳俗。
问荇眨了眨眼,面露难色:“好看是好看,但都晃眼睛。”
“毕竟是回去看我娘,她嫌我张扬怎么办?”
掌柜是个人精,笑容僵了僵,背后出了深冷汗。
是了,这赘婿不上台面不受重视,但总归能把柳夫人喊声娘,万一让柳夫人怪罪他轻慢就不好了。
本来只是个可使也不可使的小绊子,还是老实伺候吧。
“还是问公子想得周到,这些不喜欢,刚好咱家还到了批新衣,这边请!”
问荇懵懵懂懂走过去,从些瞧着素淡的衣服里挑挑拣拣抽出件水红色的长袍:“就这条。”
长袍的衣襟袖口是喜庆红色,上面纹了水红色的云纹,料子摸起来柔顺得恰到好处。
掌柜心里暗骂了句。
傻小子运气真好,歪打正着挑了里边最贵的一件,他要是拿去卖值三四两银子!
“就这件,还是看看?”
他不死心地问:“我库房里还有好多。”
“不麻烦开库房了,真要说,我觉得这件也好!”
问荇听闻,又抽出件衣服,看得掌柜和伙计脸色煞白。
奔丧就算了,谁家寿宴穿白底黑边的衣服去?!
想着柳夫人震怒的脸,成衣铺掌柜立马歇了让问荇换件衣服的心思,唯恐他再挑出些惊世骇俗的衣裳来。
问荇又选了鞋子和其他搭长袍的着装,件件选得掌柜心头滴血。
要不是瞧问荇不像机灵人,他都觉得是被故意使绊子了。
虽说柳家给了他十两银子让问荇随便选,照理他至少能留五两藏私,可问荇这一圈选下来,他几乎不剩什么钱好贪,美差成了坏差事。
可见到问荇换完衣服出来那刻,他清楚自己能完美给柳家交待,心里倒是宽慰了些。
除去微弓的背和飘忽胆怯的眼神,完全就是个俊秀公子模样,衣服衬得他红唇皓齿,耀眼似红绸上的滚金刺绣。
他甚至觉着就算是穿那些大红大绿的衣裳,问荇也能把艳俗穿成明艳,将留连花街酒肆的纨绔公子样穿成让人掷果盈车的少年郎。
“真好。”成衣铺掌柜看得眼睛都直了。
要是问荇能把他家衣服穿出去在街上连着走半月,他甚至乐意再贴点钱给问荇。
可这也只是想想,毕竟再好欺负也是柳家的赘婿,而且瞧着憨傻。
问荇对着铜镜把长发束成冠,过于规矩的模样反倒让他有些不适应。
他现在能体会到柳连鹊披散头发的感觉了。
“就这样,别碰发冠我的爷。”
见他下意识要把束发解开,成衣铺掌柜慌忙制止:“要去见柳夫人,不能披着发啊。”
“哦……”问荇遗憾地垂下手。
“我头次穿这么好的衣裳,有些穿不惯。”
“总要习惯的。”掌柜将他送到门边,瞧着他姣好面容,心疼地替他扶正歪掉的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