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我被亡妻罩了[种田](351)
“愿他此去顺利。”问荇低声道。
虽然他也清楚,碰上长明,长生能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柳连鹊轻轻颔首。
翌日。
天气隐约回暖,但棉服暂时还不能脱掉。
用来组床的木板被卸到山下,问荇抬起头来,发觉树林里出现了许多飞鸟盘旋。
有些常见的麻雀乌鸦,也有些他叫不上名字的鸟,一遇到暖和的天气就全出来了。
难怪长生要特意提醒他不要捕猎山中鸟雀,灵山里的鸟数量实在过于可观,而且多数瞧着眼睛莹润,羽色鲜艳,对猎户们有着莫大的吸引。
三人气喘吁吁将木板搬着跑了几个来回。
灵山上的鸟大多不敢上前,但偶尔有不怕生的来凑热闹。
有只麻雀蹦蹦跳跳到问荇脚边,傻乎乎瞪着黑豆豆似的眼睛,全然不怕问荇一不小心踩着它。
直到问荇往前走去,它才一蹦一跳让开了道,但又跟了问荇很远的路,直到问荇掰了干粮给它才肯离开。
“一点警惕性没有,要是遇着猎户就惨了。”
问荇边给旁边累得扶山边石休息的柳连鹊递水,边打趣道:“可惜长生和我说了山里鸟雀不让抓。”
“看来康瑞的猎户鲜少来灵山捕猎,才让它们对人如此没戒备心。”
休息了会,柳连鹊的呼吸才渐渐平静:“奇怪,康瑞镇的百姓不承认此处有仙人,但我们在这待了几日,也没见到谁进灵山里来采药伐竹。”
问荇点头:“灵山在其他地方不出名,但在康瑞镇里理当非常显眼,没有猎户篾匠在此处居住确实很可疑。”
“这趟远行要打听的事,远比我想得还要多。”
两人休息够,借着晴好的日光,接着搬运手头的材料。
等到所有材料都被搬入竹屋,已经是下午的事。
吃的赶不上消耗的,三人都觉得有些饿了。
“我一个时辰后回来!”
赵小鲤暗道不妙,误了师父要他回去吃饭的时候。
他要急着回门派里,问荇看竹屋打理得差不多,干脆让赵小鲤直接回去休息,吃好饭后也不用来了。
赵小鲤风风火火地往山上跑,柳连鹊拿着馒头,眼中欣慰:“他看起来的确比之前在江安镇时好多了。”
赵小鲤不光有力气干活,胆子也比之前大了不少。
“暂不论其他,隐京派待他是很好。”
一个人的好坏都很难定性,更何况是一整个门派。
没了帮手,他们搭床仍比想象中顺利。晴日的时间似乎比阴天本就过得快,连带着动作也快。
虽然些长得相似的木棍木条很多,看起来除了花纹毫无区别,但好心的木匠给床的不同部分用浆糊画了记号,柳连鹊凭着记号分好木料,再标好接口,问荇一一将其钉严实,床栏就组装好了。
再擦掉浆糊拿远看,这简单朴素的床栏居然像模像样,而且坚固异常。
依法炮制,问荇很快将零零碎碎的料子拼成几大块,因为只是短期居住又急着要住进来,所以他们不打算刷油涂漆,木头足够结实耐用就行。
接下来只需要慢慢将几大块组装,但这一步尤其重要,决定了床是不是真能用,今天的时间已经不够了。
“吃饭去。”
天色不早,问荇停下手头的活,拉着柳连鹊往山下走。
黄昏时的鸟雀入林中,他们走过山路,树林里时不时传来清脆的鸣叫声。
柳连鹊的精神比前几天好很多,这条不长不短的山路不负重物是能流畅地走下来。
他们依旧去光顾了那家云吞摊,要了一碗云吞,一碗云吞面,还有一小碗甜豆花
许是天气好的缘故,小摊附近的食客也不少,问荇感受到了些零碎的好奇目光,柳连鹊不着痕迹将帷帽又低了低。
但敢和他们搭话的,到底还是只有卖馄饨的小贩一人而已。
“你们是真打算住在那座山上?”
小贩依照问荇的话,给他碗里的面多放葱花,把面端过来后人还没走,好奇地同问荇打探消息。
问荇点头:“我们在镇子里也没熟人,刚巧看到山上有废弃竹屋,听说竹屋没有主人,就想暂且住在那。”
“要住下也没什么,只是那山头……”小贩神色怪异,“不太能住人。”
“怎么,是很危险吗?”
“不不不,倒也不是危险,而是老祖宗说里头有精怪,我们人住着总归不好。”
问荇来了兴趣:“我们也是第一次来康瑞,能和我多说两句吗?”
“当然行啊。”小贩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起来。
他指着连绵不绝的山丘:“从这、到那,都是康山,绕康山的叫定水,你们住的山头也算在康山里。”
“那座山很奇怪,分明什么都有,而且啥都长得好,可打猎的去了啥也猎不到,砍竹子的也总会受伤,所以我们都觉得那边很邪门。”
“别说住了,连去的人都少。”
“也许是山路不好走。”问荇刚加好醋,搅和着云吞。
“不是,比这难走的山路多了去了,可那山路像会迷人心一样。”小贩压低声音。
“在底下走还好,往上走肯定要迷路,就连经验最足的老篾匠也到不了顶,你们现在还没出事,肯定是因为住的低。”
问荇若有所思:“是这样啊……”
“那这么说,山上会不会有不乐意让人打扰的仙人?”
小贩无奈:“你还真是想修仙想得着迷,可仙人也得有地方住,你从这往上看,除了竹子就是树的,哪有地方住。”
不远处有食客招呼他下碗面,小贩也觉得和问荇说话白费口舌,道了声别后匆匆离去。
吃完晚饭,他们散步回到了客栈里,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应该是留在客栈的最后一晚。
灵山的灵气起了作用,以往这时候柳连鹊已经没了行动能力,但今天他只是四肢略有僵硬,神智还算清明。
劳累了一天,他也再无多余的力气,躺在床上安静看着破窗外的天色点点沉下。
问荇把干净的水摆在床头:“我去同掌柜要火。”
他还不想睡,想着借光清理下还没来得及摆去竹屋的瓶瓶罐罐。
小客栈里头狭窄,他贴着墙小心翼翼顺着楼梯往下,才走了一半,听到厅堂处隐约传来争执声。
楼梯上轻微的吱呀声停了。
他们说的是康瑞当地的方言,问荇听起来费劲,也没兴趣听。
他刚要转身离开等会再来,敏锐的听力却恰好捕捉到了丝要紧的细节。
“山边水全是脏的!”
问荇扶着墙,侧耳倾听。
“这样下去,店是没法开了!”
说话的听声音是个年轻的女子,另个叹着气安慰她的正是掌柜。
“这不是还有井好着,有好着的就行。”
“可这么多井一个个不行了,好的也要都不行的。”姑娘声音里难掩疲惫,“阿爹,我们做生意这么多年,今年这情况,我真第一次见。”
“去别的地方找地种吧。”
“我知道,我知道。”
掌柜也只能不停继续叹气。
一口口井变得脏污却又找不到源头,对水源的焦虑弥漫在不大的镇子里,宛如附骨之蛆。
就连表面上看着随和无比的掌柜,背地里也在不住地发愁。
问荇等了有一刻钟,等到姑娘平静下来回到屋里休息,才佯装刚下楼,出现在掌柜面前。
掌柜听说他可能就住最后一晚上,勉强笑着,眼中却全是愁色。
他不担心没了这个客人,只是最近客人也太少了,这日子望不到头。
问荇谢过他,领着油灯上了楼,又忙了一个多时辰才睡下。
清晨。
为了感谢他这几日的热心,柳连鹊多给了客栈掌柜十文钱。
中年人脸上喜色转瞬即逝,等到问荇到门口时再往回看,他又是副隐隐发愁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