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我被亡妻罩了[种田](192)
对于能够自由漂浮也不怕死亡的鬼来说,采摘石斛和采摘田里的萝卜、白菜一样简单。
干瘪的石斛和粗壮的石斛价钱能差数十数百倍,问荇手里这颗在石斛中都算得上佳品。
且当下不是最合适的采摘季节,石斛供不应求,在药铺正是紧俏,不是别人求着药铺买,而是药铺到处求着卖。
“十两银子!”郑旺率先爆发出欢呼,就好像是自己挣到了钱。
篾匠抹了把脸,浑身上下的局促终于消散下去大半,轻松地眺望着天际。
其他鬼也跟着笑起来,今晚的努力迎来了最好结果。
“辛苦各位了。”问荇郑重地向他们表达了谢意。
有这么株石斛在,其他收获的药材都可以并数打包给药铺,况且黄郎中死得久了,实际上开的价格比时令药还低。
这一筐药材,贱卖都至少能卖到二十两,更何况落在问荇手里,压根不会贱卖。
这才探了两处岩壁,虽然摸到石斛的好事是不常有,可但凡一天能摸出几两银子,半月下来都是笔巨款。
问荇背上箩筐走在山路上,看似孑然一身,实则身边环绕着其他人无法看见的鬼魂。
“日头要升起来了!”
郑旺瞧着天边金红色,雀跃地提议:“难得有个好地方,我们看完日出吧。”
鬼魂都不喜欢阳光,可今天没任何鬼反对郑旺的话。日出代表着他们暂时消亡,鬼魂们许久没有正经看过日出了。
半山腰看下去,平坦的田野视野无比开阔。
“原来日头可以这么红。”黄参眯着眼,忍不住叹道,“我都要忘了它的样子了。”
曾经年轻的他顶着朝阳,背着箩筐在山中行走。
那段日子隔得太远,记忆就和陈旧的谷子一样,需要时不时拿出来晾晒,拿出来回味。
三个兵卒并排站着,难得没有吵闹,也没有嬉笑,只是静静看着太阳升起的方向。
金红色变成灿金喷薄而出,驱散的不知是云雾还是炊烟,被阳光照射到的灵体瞬间变得透明,直到彻底消失。
但没谁出声和其他人道别,因为他们知道彼此还会再见。
问荇静静站了会,再往身侧看去已经谁都没剩下,只剩下山谷回荡着清晨的风。
浸湿的鞋子不知不觉变得半干,青年往前走了几步,缓缓转身,笑着看了眼方才站的方向,随后迈着腿朝着山下赶去。
昨晚一群鬼和他上山,现在朝阳升起,只剩下他一个人还能面对阳光。
他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大步流星走去。
“……这是?”
听到敲窗的声音,祝清拉开窗户,却发现窗外空无一人。
只留下几颗圆滚滚的草菇还在微微打转。
“小哥哥来过。”
问丁盯着那颗草菇,声音很小,但带着雀跃。
不光祝澈家的窗边悄无声息多了几颗山货,清心经的饭盆也被重新清洗过,擦得簇新的灵位上放着供果和山楂,还有被剥了壳,已经不能砸疼人脑袋的栗子。
太阳在天上转了半圈,逐渐有了下沉的趋势。
江安镇的一隅。
“好嘞,慢点走!”
郑宁收了摊子,正清点今天挣到的钱。
七十三文,比昨天多了五文。
自打知道郑旺已死,郑宁和郑母搬离自家祖宅,母亲年岁大了只能呆在家,他自己做点布匹这类小生意。
他们日子过得好了很多,至少不用守着空荡荡的家里挨饿了。
为了照顾自家年迈的娘,郑宁不得不提早赶回去,可过着看得到盼头的日子,他心里是满足的。
“郑宁?”
一个陌生的男人恰好找上了他,见到他后松了口气:“有人让我给你带些东西,你可让我好找。”
拉牛车的非常郁闷。
要不是问荇算他老主雇得罪不起,他才不会稀里糊涂顺路替问荇给别人白带东西,还找了半天才找着人。
他问了几个认识郑宁的,才知道他们已经搬出老宅子。
见到人,他终于宽心些,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他:“给,我也不知道是啥。”
“谢谢,可是谁给我带东西?”
郑宁疑惑地接过,他也不认识什么别的地方的人。
“他说他是郑旺的朋友。”
男人牵着牛,依照问荇的吩咐一五一十同郑宁说了。
不过郑旺是谁?他问路的时候打探过了,郑家分明只有两个人。
郑宁听到后愣在原地。
就在男人要离开的时,他才小声问道:“他人呢,怎么没有来?”
“不知道。”
男人耸了耸肩:“他说他有别的要紧事要做,暂时来不了了。”
“也是看我顺道,所以让我来的。”
牛的低哞声带着蹄子扬起的滚滚烟尘,郑宁屏住呼吸打开布包。
里面躺着平平无奇的,清洗干净的折耳根草。
他茫然地抬起头,好像看见个高大的身影牵着幼小的他,就从这条路上快步走过。
“娘说了今天要做折耳根,吃多了长身体,你可要把哥那份也吃掉!”
骗子。
郑宁鼻子一酸。
压根就是你不想吃。
可他分明听到年少的自己懵懂又认真地回答。
“好。”
第120章 兴师问罪
“真把折耳根给我家里人了?”郑旺不可思议看着问荇,“你不是说他们已经搬出……?”
郑旺打心眼里觉得害自家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所以有些说不下去话。
是问荇替他了结心事,又是问荇替他完成了另个愿望。
“他们只是搬出宅子,可是没搬远,日子过得应该还不错。”问荇打了个哈欠。
平时作息太规律了,冷不丁白天太困睡个觉,醒来还有些犯懒。
下次还是晚上早睡为妙。
他也是刚好看拉牛车的小伙今天要去镇里,临时起意干脆托人把郑旺摘的折耳根带给他家里人。
毕竟等到他修整好再去送,折耳根都该被压坏或者不新鲜了。
况且他实际上不喜欢面对过于直白的善意和感激,折耳根很便宜,拉牛车的也没好意思和他要钱,他又没干什么了不起的事。
哪知郑旺眼巴巴盯着他,魁梧壮汉要哭出来了。
“哥……”
“差不多就行了。”
问荇不着痕迹挪了挪凳子,和旁边的柳连鹊面面相觑,两人都有些无奈。
问荇贴心提醒他:“我比你岁数小。”
郑旺用力挤着眼,又看向柳连鹊。
柳连鹊没开口,问荇先是不乐意了:“看我夫郎干什么?”
郑旺吸了吸鼻子:“我不管,你就是我哥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脸上表情变得严肃:“哥,你是不是要找那个道士。”
“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妥当了!”他信誓旦旦,“其他事我做不来,找鬼的事交给我。”
他的鬼脉算不上宽广,也至少比村里的小溪四通八达。
“先去找阿牛,然后再……”
问荇刚要问他安排了什么,郑旺已经神神叨叨跑远了。
本来就犯困的问荇也懒得动,抬眼瞧见柳连鹊严肃的表情,顿时被吓得差点清醒。
“你应当没带他们做什么拉帮结派的事吧?”
柳连鹊只听过市井中有人拉帮结派,话本中常说他们的头目手眼通天,可以轻松绑来想要绑的人。
“他们就是群小鬼,应该绑不来道士,长生又不是傻子。”
问荇揉了揉眉心:“真不是我主意。”
郑旺应当是……搅不起风浪吧?
以防万一,他趁着小鬼们还没进山,喊来和郑旺不对付的篾匠闻笛。
“郑旺最近怎么样?”
“不,不知道。”
可怜的小篾匠听到他名字都怕,一个劲摇着头,问荇于心不忍把鬼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