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我被亡妻罩了[种田](5)
他省着将锅里的粥分了一份,留着晚上再吃,然后继续投入房屋改造的宏大工程里。
可其他隔间问题都太大了,光凭着他一个人完全不够,忙活了一整天,也就是让房间干净了不少。
这样也足够了,敲着敞亮许多的屋内,他心满意足。
躺回那张床上,他看向夫郎的灵位,诡异地觉得这样也挺好,没有分房的必要。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画像上的男子似乎笑了。
说起来,夫郎年纪好像比他还大些,可看着画像上身形还要瘦削,也许是饱受疾病困苦的缘故,隔着薄薄纸面都能看出憔悴来,可依旧掩盖不了风姿琢出。
他这便宜夫郎,还挺好看的。
希望好看的便宜夫郎可以满意他的改造,如果不满意,那他也没办法。
问荇盖上被子,倒头就睡。
…
“问荇?”
好听的声音响起。
问荇睁开眼,发现自己还睡在床上,只是夫郎的牌位不翼而飞。
取而代之的,是个青衫公子。
明明是晚上,他却束着发,眉眼俊朗全然没有病态,但是却说不出地苍白,显得眉间红痣更加突出。
公子正坐在他的床头,手里抱着一卷书,看见他盯着自己,垂眸似乎在斟酌措辞。
问荇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心里怪异感觉愈发强烈,他更加怀疑此处是不是真的有柳连鹊的鬼魂。
“你想养犬看家护院,按理来说,家里的事情,全由你做主,我不过问。”
长相酷似柳连鹊的男人终于开口,有些难以启齿:“只是能否养得远些,不要养在你我卧房。”
说完这些,他唇抿成一条线,耳根有些许发红,似乎是在犹豫该不该往下说。
问荇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好像意识到什么。
如果这是孤魂野鬼假扮的亡妻,或是自己最近思虑过度出现的幻觉倒也没什么,若这真的是他的夫郎…
问荇正在思忖,发觉就在此时,寒意弱下去些许,自己好像能开口了。
也许是他多心了,只是一场梦而已。
既然是梦,那怎么说就全凭他喜好了。
他盯着书生茶色的瞳,非但没有畏惧鬼魂,眼底反而不自觉染上笑意:“夫郎,你是不是…”
“怕狗啊?”
作者有话要说:
问荇:怕狗还让我养,人真不错。
ps:连鹊托梦、做人和做鬼性格会稍微有差距,但不会很大,不是切片文嗷。
第4章 三两银子
他话音未落,清隽书生的耳根处红晕到了脸颊处,仿佛是被戳中心思,动作一滞。
问荇觉得有趣,眼底带笑刚要问下去,柳连鹊低低“嗯”声,算是默认问荇的猜想,央他别继续逼问。
应完他似是觉得不好意思,又补了句:“也不是非常怕。”
可惜有些欲盖弥彰。
问荇和夫郎相处的时间很短,他对柳连鹊的了解,几乎都是从其他人那里获得的。
克己复礼,温和但有点年少老成,相当有才气,英年早逝前,最大的遗憾是作为哥儿不能科举。
而且长得好看。
这些形容都是很缥缈的东西,如今梦里这个有血有肉的夫郎有些害羞,反倒让他觉得真实得可怕。
就好像…柳连鹊还没有死一样。
“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青衫公子有些不习惯问荇探究的目光,抿了抿嘴,以为问荇忧心别的:“家里的事情都是你做主,我不是要干涉你。”
这是默认了问荇赘婿的身份,让他把持家里的内务不过多质询。却也没有因为他的出身,对他颐指气使。
这是什么修来的福气。
“我没有这个意思。”
问荇回过神,面露温柔:“只是想到些其他事情,有些头疼。”
梦里的柳连鹊对他很好,他也没必要在做梦的时候遮遮掩掩。
“何事?”柳连鹊放下书卷。
“最近家里有些入不敷出。”
他言简意赅,含糊说明了如今情况。
其实入不敷出说得轻巧了,现在家里根本是没收入。
十亩地里八亩鬼田,宅子阴气森森,没有铺子傍身,也没有人脉,柳家问家都指望不上,简直是地狱开局。
柳夫人给了不少银子,可坐吃山空并非长久之计。更何况他经过这几天兵荒马乱,愈发觉得这些银票有诈,也不敢乱用。
毕竟待赘婿一直不好的柳家,为什么莫名其妙要在给钱上面大方呢?
问荇谨慎惯了,这好歹是柳连鹊的生母,也不好在他面前说什么小话。
“原来如此。”柳连鹊若有所思,沉吟了会。
“你辛苦了。”
“不辛苦。”问荇笑了笑,“这些事夫郎不用操心,你只要好好休息。”
他还没山穷水尽到靠鬼夫郎的地步,自有办法活下去,有些苦也就在梦里顺便提一嘴而已,梦醒后除了他,谁也不必知道。
柳连鹊目光干净清澈,因为刚刚想事情太专注,以至于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变化。
可问荇注意到了,随着没关严的窗户隐约泄出天光,柳连鹊的身体正在渐渐透明,本就偏白的肤色显得人愈发虚弱。
已经要到梦醒的时候了。
柳连鹊似乎想说什么,可还没等到他说出来,问荇手边青年的衣角已经飘散在了光里,他翕动的嘴唇也发不出声音。
问荇其实不指望在自己梦中,柳连鹊这个书生能想到什么,可他隐约有些期待下次再见。
他有预感,这不会是他和夫郎的最后一次梦里相会。
外面传来鸡鸣的声音,他睁开眼,不出意料摸到床头空空如也,没有人坐下去产生的塌陷,也没有活人产生的温度。
只有柳连鹊的画像还摆在那灵堂上,定格在风华正茂的年纪。
做了一夜梦,问荇知道自己脸色肯定不好看,草草洗漱下,收拾干净就准备出门。
可一推开门,就发现群工匠打扮的人聚在他家门口,站得零零散散毫无组织,似乎是等候已久。
好事的村民们许久没见过这种阵仗,也很好奇围在边上。
问荇愣了愣,带着疑惑问:“你们是?”
“你是问荇吧,柳家让我们来的…啧,真是让我们好等。”
为首的工匠抱着臂,态度已经有些不耐。
“行了行了…”他身后的年轻工匠小声劝道,“能拿钱就行,这是大生意嘛。”
原来是柳家派来的人,问荇赶紧把门开的大了些,瞧着他们手边的石料眼熟,好像是修灵堂的材料,心里隐约有猜想:“你们是来修柳少爷灵堂的?”
“当然啊。”
工匠头目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问荇不动声色,点点头放他们进来。
工匠头目没注意看,差点被破败的门槛绊倒,翻了个白眼:“我们这工钱要先付一半。”
“当然可以。”好赘婿的标签问荇还不能丢,他赶紧应,“总共需要多少啊?”
“这个数。”头头伸出三根手指,声如洪钟,也没避讳在场的居民。
“三百文吗?”文荇有些肉痛。
一文钱能买个包子,思来想去三百文修本来就很豪华的灵堂,也还算在他认知范围内。
“三百??!”工头皱了皱鼻子,“这可是柳家,你想什么呢。”
“柳家嫌现在这个石料还是太差,要拿上好的石料再修一遍,然后里面嵌碎玉。”
“至少是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
探出头的群众们发出吸气声,这下路过的也挪不动腿了。
三两银子,连小孩都知道多珍贵,这可是这种小地方一般人家不会随便拿出的钱。
做柳家赘婿就是好,柳家还给这么多银子,三两和不要钱似的。
问荇脸色还算好,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
他明白了,全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