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我被亡妻罩了[种田](442)
道士们心中疑惑,有个胆子大的半蹲下身看究竟。
在他蹲下的一瞬,水面上卷起惊涛骇浪,铺天盖地似要鲸吞万物。
哗啦————
“小心!”
船身剧烈的晃动,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道士的头被狠撞在木板上,身后的道士赶紧死死拉住他的手。
得亏这是柳连鹊提供的船,本身就足够结实防水,道士们收回术法,用结界笼罩住船身。
眩晕感愈演愈烈,危急之下,道人们都感觉到了剧烈的怨气涌动,却因被困在船上分身乏术。
要是在平地上,他们还不至于这么多人如此被动,可在江山稍有不慎,可能就是船毁人亡。
琉江广阔,而且路过百姓们也围着看热闹,留在岸上的道士们只能干着急,根本无法上前帮助同门。
过去一刻钟时间,就在道士们都要撑不下去时,船身终于停止了晃动。
风浪停歇了。
身体差的几个遭受撞击已经晕了过去,多数体质好的忍住眩晕,互相搀扶着掌好船舵带船靠岸。
“师兄。”
有个道士趴在船沿,有气无力喊住长清。
“怨气……怨气没了。”
长清赶忙看向船下的凌凌碧波,原本绕着黑雾的水变得清澈。
是长明故意掀起风浪,趁着他们手忙脚乱逃跑了。
“糟了。”他颤抖着手想要画符感知怨气流窜的方向,却因为头晕目眩,反倒干呕出声。
船歪歪斜斜游着,仓促停到岸边。
闻声而来的官差们一拥而上,想要探明究竟。
长清咬着牙,无力地靠在树下。
白日本就很难追踪怨气,要是再去衙门,一来一回怨气痕迹早就没了踪影。
“他们是柳家的下人,方才是在清理江道。”
问荇及时赶到,宛如神兵天降。
“问公子。”官差抱拳,语带敬意,“江上突然起巨浪,我们也是当值路过,想多问几句。”
问荇为难:“可他们晕船得厉害,瞧着也很难说清事。”
“不如先让他们回去歇息,等到好些了,我再派他们过去。”
“也是。”
官差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众人。
这群下人也不是罪犯,现在再逼问他们的确不近人情。
支走官差,在路过百姓们的一片啧啧称奇里,问荇叫来马车,把他们一个个拉回柳家。
临被扶上车前,长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问公子,我们没找到长明怨气的去处。”
“你别急,我知道他去哪了。”问荇不慌不忙,将他推入马车之中,“辛苦你们,先去好好休息。”
得到他的承诺,长清这才安心闭上眼睛。
送走道士们,问荇脸上带着安抚意味的微笑被渐渐抹平。
得亏隐京门派了增员,有足够多人手的他安排了三处道士,一处在船上,两处在左右岸上。
知道在舟上的道人自身难保,右边岸上的道士们捕捉到怨气来源,第一时间就依照问荇的叮嘱,跟着追查怨气源头。
他们指的无一例外,全都是柳家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怨气会放大人的欲望,喜欢打人的说明本来也不是好鸟,之前徐三公子突然要来找鹊也是这个原因。
第278章 声东击西
是夜。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长明想要的是柳家长子次子的魂魄,所以多数人手都被抽调去保护他们。
柳携鹰的屋前床边密匝地守了不少人,二十多个家丁里面混了十来个道士。
柳连鹊待在小院里,下笔不停,心中默念着记得的术法,手边燃气极淡的青绿色火焰。
赵小鲤陪在他身边,坐立不安,时不时就要站起来回踱步。
小院外也围着许多道士,他们规矩地支起结界,无人擅自近柳连鹊的身。
柳随鸥刚刚被哄睡,正懵懂无知地陷在梦里砸吧嘴。伴他左右的侍女们面露担忧,不安地盯着窗外来来往往的家丁。
这雨怎么还不停。
新修的佛堂里,柳夫人跪在佛像前,双目微闭。
佛像面目慈悲,菩提珠在指尖艰涩地拈动,她口中念念有词颂祷着经文,念完一遍,紧接着又跟一遍。
一声叹息飘在梵香里。
结完阵法的长生跌跌撞撞离去,守在受伤的道士床前。
他捂住嘴,咳出一口腥甜的血来。
“喂,你可不能死啊。”
银色的光团从半开的窗飞入屋中,进宝犹豫了会,担忧又别扭地问。
“外面人够多了,要不去休息会?”
长生摇了摇头。
进宝还要说什么,隐约听到郑旺喊他去帮忙。
“进宝————”
小鬼童咬了咬牙,转身离去:“那你自己保重吧。”
雨越下越大,打得院中满地落红,芭蕉叶摇摇晃晃低垂,没来得及剪掉的焦黄叶片被撕开道残忍的豁口。
黑雾悄然笼罩在夜幕之中,久久不落也不散。
有白日在江中的教训,道士们片刻不敢松懈,寻常家仆也察觉到气氛古怪,一时间鸦雀无声。
支撑着灵力枯竭赶来的老道人们胜在经验充足,他们敏锐地捕捉着怨气的动向。
黑云乌压压拦在天上,怨气的盘桓速度略微变快了些。
飞在枝头的灵鸟落下,发出长鸣呦叫报信。延岁呼吸一窒,心脏跳得是这几十年从未有过的剧烈。
“风向变了!”
现在在刮的是阴风,风向改变,意味着怨气也随之转换目标。
“守住大少爷的卧房!”延岁冲着人群大喊。
长清燃起符咒,早已布置好的结界瞬间展开,挡住了试图从天而降坠入屋里的怨气。
结界被震得抖了三抖,但纹丝不动。
来了。
柳连鹊听见屋外的骚动,落下临摹字帖的最后一笔。他攥紧笔杆,手上青筋若隐若现。
长明的首个目标不是柳携鹰,而是他?
可心慌的感觉并未加剧,侵蚀他卧房的怨气比预想中弱了太多。
不对。
门窗都被关紧,柳连鹊无法观测到屋外的景象。
他闭上眼,试图用身体里的祟气感知怨气。
透入结界的怨气若有若无,而且只从上面传来,并非从四面八方突破。
赵小鲤背后都湿透了,他以为得救刚要松口气,柳连鹊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告诉道长们先别管我,去柳携鹰那处!”
“啊?”赵小鲤不解,迷茫地拿出传音符。
“为什么?”
“你先告诉他们。”
“好,好!”
赵小鲤不疑有他,哆哆嗦嗦把柳连鹊的意思转达。
那头的道士顿了下,很快便明白柳连鹊的用意。
中计了!
他正好冲其他道士喊,原本不强不弱压在柳连鹊屋上的怨气突然压迫感陡升。
怨气突然调转方向,狂风把护院的家丁冲的节节败退,把道士们也吹开个口子,直直朝着远处扑过去。
咔擦————
院中的枣树被拦腰折断,芭蕉叶也被拦成两截,灌木丛四分五裂。
有些来帮忙的倒霉小鬼被吹得差点撞到树上,郑旺眼疾手快,一手拉住其中一个,进宝也用结界接住了几个要被扔在地上的小鬼。
幸亏人数够多加之反应及时,怨气过去,只有几个道士和家丁受了轻伤。
怨气彻底抽离,柳连鹊反倒是比方才更加紧张。
他疲惫地搁下笔,喃喃自语:“是声东击西。”
先略微发力压迫住他的院子,趁着多数人手和小鬼都抽调来此处,再去攻击昏迷不醒的柳携鹰。
柳携鹰的魂魄比他更好剥离,而且道士们更愿意对柳连鹊上心,所以才让他钻了空子。
虽然柳携鹰的住处依旧有不少人手,但……
“连鹊哥,你别担心。”
赵小鲤逐渐明白过来,他看见柳连鹊白着脸,小声地安慰:“只要你没事就好,师兄师姐们会想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