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我被亡妻罩了[种田](409)
冗长的客套话和需要排列分明的座次,让这场原本就漫长的会议更加漫长。
而问荇就站在原处一动不动,直到轮到他能坐下的时候,才寻到自己的位置。
他身边是两个年轻的柳姓人,都属于分不上油水的那类人,一个不耐烦地打着哈欠,另个虽然仪态好些,但也看得出困倦。
寅时就被拉起来梳妆打扮,不累才见怪了。
座上大大小小的柳家人无论血缘亲疏,不明面上镶金带银,但个个都打扮得光鲜亮丽。
但唯独少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
柳携鹰。
问荇自打这次到柳家就没见过他,只知道他还疯着,所以被关在处足够安全的院子里。
在商贾人家里,疯子傻子是没有话语权的,连几岁的孩子也不如。
柳随鸥穿得显眼,在话刚说得利索的年纪就被推上靠前的位置。
孩童面上胆怯和不自信比前几日更加明显,显然是受了些旁支恶意的挫磨。
他看见后问荇想说话又不敢说,小心翼翼地低下头。
“这次召集各位前来,想必诸位也清楚是缘何……”
柳夫人一开口,所有人哪怕各怀心事,也都安静下来。
话同之前那场更小些的会没大差别,又是公式化地诉说了自己的苦难,可苦难听一次心里还有触动,听了两次就没什么感觉了。
柳夫人讲到柳携鹰的部分,问荇低下头,隐约开始犯困。
还有半个时辰。
他在心中默念。
柳夫人说完,接下来登场的就是柳培承的弟弟们。
柳培聪的准备比前几日更加充分,添了许多说自己不容易的话,但他东拉西扯,把最多讲一柱香能说完的话讲了两刻钟。
问荇听着,愈发觉得无趣。
无非就是些当时替柳家寻商机多辛苦,他自己跑得劳累,功劳非常大,理当是能多要好处。
在他之前活的那个世界里,他的父母也爱说这些话。不是同他哭诉自己辛苦,就是分明不管他,还要他争气并且听话。
年幼时的问荇很好奇他们是不是没有其他烦心事。
还是说拿出来说后不能得来利益的烦心事,就没有被提及的必要。
来到这里,看到荒芜的土地,辛苦打猎摔下山沟的猎户,因为水源脏污愁眉不展的百姓,又是另番人间疾苦。
仿佛和眼前的柳家是两个世界。
两刻钟。
他转着手里的茶杯,是骨瓷做的,一枚就要一两银子。
茶汤清澈,问荇却没敢喝里头的茶水。
柳夫人暂时不会害他,但其他旁支说不定。
“二哥说得有理,可我这也有自己的难处。”
“而且眼下携鹰少爷当不了事,少劳者少得,大家也当清楚。”
柳培聪后面又跳出来个人,喋喋不休讲着类似的话。
问荇抽空看了眼袖间的小纸人。
一刻钟。
接下来说话的是谁,都已经不重要了。
话语权终于又落到柳夫人手里,但知道计划的她不再据理力争,而是扯起闲话和血亲感情。
午时已到。
问荇藏起的小纸人突然抖动了几下,他一改懒散模样,不着痕迹地坐直身子。
只要不出意外,用不了一柱香………
“不好了!!!”
突然,议事堂外传出来护院焦急的声音,传来一阵骚动。
剧烈的拍门声接踵而至,响得仿佛催命符般,弄得人心惶惶。
“怎么回事?”问荇身边的年轻柳家人小声嘀咕,“是进贼了吗。”
“不知道,别是什么麻烦事……”
其他旁支们也忍不住窃窃私语,柳培聪心中莫名不安。
他看向问荇,问荇的目光却直勾勾盯着被拍得砰砰响的木门。
“怎么回事?”柳夫人微微皱眉,隔着屏风站起身。
护院结结巴巴。
“是……是走水了!”
第257章 接你离开
“是何处烧了?”
“回夫人的话,火暂且还烧不过来,小的已经派人去救火了!”
“好好的怎会走水!”
柳培聪心里烦闷,厉声开口,被方才允许入室的家丁支支吾吾。
“小的,小的也不知道。”他哭丧着脸。
担心有人打搅柳家人开会,方才他们弟兄都在注意议事堂一处,压根没注意到距离议事堂极远的地方,有个小院里突然就起了火。
而且那间小院,据说还放了些……
他心中慌乱不安:“那间小院的钥匙不在小的处,要进去救火需要从管事拿。”
“快去拿。”柳夫人连忙吩咐身边随侍的下人,“不经意”多问了句,“是哪间院起了火,你们怎会没钥匙?”
一般小院、园林钥匙这些护院中为首的人手上都有,而且大部分院子白天也不会锁门,只有些很重要的地方,钥匙全都握在管事手里。
比如柳夫人和几位少爷的住宅,家里存账务的地方、之前问荇住的小院以及祠堂。
还有就是,曾经存放柳连鹊躯体的地方。那处的锁已经换了更牢靠的,而且没有柳夫人的首肯,没人敢随便砸锁。
“小的,小的……”
为首的护院虽然不清楚细的缘由,隐约知道点情况。
那间院子常年落锁,里面存着的东西掌事不让问,只要有人好奇,他都是那一句话。
“夫人说是不干净的东西,你还想去招晦气?”
见他支支吾吾模样,柳夫人打断他的话:“罢了,带我过去看究竟。”
“你们先不要砸门。”
“这不妥当。”柳培聪心念一动,连忙阻拦,“这里全是大男人,嫂嫂突然出面不妥当啊。”
“这样,让我过去替嫂嫂看究竟,我正好合适。”他打着算盘。
看这姓鲁的女人的反应,这次起火八成和些本家宅邸的秘密有关,才会故意打断不让下人继续说。
之前他就觉得本家在干些鬼鬼祟祟的事,现在这不正好是个把柄给他递过来。
柳夫人犹豫了片刻,没直接答应:“诸位是否还有人愿意同去?”
“母亲,我愿意去。”问荇率先出列,干脆利落地拱手,“诸位都有要是商谈,我不过闲人一个,去了也不影响正事。”
柳培聪面色阴沉:“我记得问公子原本聪慧敏达,居然现在不能审时度势。”
“都走水了,自然暂且谈不来任何事,要先去看火情。”他正义凛然。
“我若是连家宅都不关心,怎么能提为柳家分忧!”
听到火势不会蔓延出来,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年轻旁支没见过大火,也都出列表示想去。
问荇安静站在一边,一副听候发落的模样。
需要见证的时候,自然是人越多越好。最好所有人都看到,这样才能让他们往后赖不掉。
抽调的家丁在他们商量前就冲去了小院。
柳夫人点了五个年轻小伙,让他们和问荇随同柳培聪一道过去。柳培聪为了给自己壮胆,也要了二十个家仆。
“诸位都注意自己的安全,若是遇到不对,就快些回来。”她叮嘱道。
柳培聪冷笑了声:“嫂嫂自家家仆都说火势不会蔓延,难道偌大的柳家还会扑不灭一场火?”
“我们快些走吧,免得火真烧起来。”他心中烦躁,没等柳夫人回应,就带着小辈和浩浩荡荡的家仆从正门穿出。
柳夫人重新落座,屏风再次掩盖住了她的情绪。
偷摸存放棺椁、举行法事的小院自然不会有面上的名字,在柳家给人留的印象非常之少。
柳培聪出来后问家仆,家仆们也都不清楚。
他阴沉沉看着问荇:“问公子在柳家住过些时候,你清楚吗?”
“回培聪老爷,我当时并没去过那处。”问荇客气道。
“所以也不清楚。”
“果然如此。”柳培聪深深看了他眼,眼底满是质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