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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魔成圣 上(260)

作者:慕沉歌 时间:2025-01-02 10:53 标签:仙侠修真 强强 年下 师徒

  “他写了四个字,‘民贵君轻’。”
  “这……可是大不敬啊。”
  “可不是?听说朝廷上的大人都惊动了,纷纷表示,不能让谢衍在城中这般横行,朝中的大学士们也都放出话来,要给他些颜色看看。”
  “今日可有热闹可看了,据说就在国子监,今日开放,同去同去!”
  街上的百姓大多都是听了传闻,没几个人真的见过谢衍。但是为求谨慎,殷无极还是驱了马车,载着谢先生,一路行至位于东城的国子监。
  他一下车,殷无极递上帖子,守卫便用奇异的眼神打量他,似乎也是听过近期的风雨。
  殷无极侧了侧身,从马车上迎下自家先生,见到如仙如神的书生,守卫顿时神色一肃,让行。
  谢衍带着殷无极进了国子监,来往的学子纷纷抬头看他,传来赞扬与嘘声。
  有人认为他是真材实料,有人却以为他是哗众取宠,可见名声传的太快,导致口碑两极分化,褒贬不一。
  两人顺着路行至水榭边,只见远远地已经摆起了宴,上首坐着一位身着魏紫的端肃男子,其余除却明月楼那日在场的张平,还有数十名身着绯色官服的官员,两侧坐着世家子弟,国子监的大学士。
  如此排场,仅仅应对一人,在本朝简直史无前例。
  谢衍顿时来了几分兴致,对着殷无极道:“倒是有趣。”
  殷无极无奈道:“师尊,你欺负了人家学生,座师自然会出面,这是标准的鸿门宴。”
  谢衍负手,浑然不在乎,只是轻笑道:“可我的学生也被欺负了,我若不出手,岂不显得很丢份儿?”
  殷无极一顿,道:“下次我会稳重些,不与人争口舌之利。”
  谢衍却不以为然,道:“你还年轻,何必步步谨慎,事事看他人脸色。就算是捅破了天,为师也能替你补上。”
  他说罢,又道:“少年人若是失了锐气,只是人云亦云,反倒不美。”
  殷无极听罢,眉眼弯弯,笑道:“师尊,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谢衍冷哼一声,道:“宠坏就宠坏,这世上,哪个敢管我的徒弟?”
  他却是折扇一展,率先抬步走向水榭,神色轻狂恣意。
  殷无极定定地看了他的背影,眼眸微沉,然后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跟上了他的步伐。
  似乎是意识到正主来了,国子监的学子来看热闹,在水榭边围拢,议论纷纷:“这便是那位谢衍谢先生?”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有人见他神姿高彻,便吟道。
  “简直是天人之姿,身披烨烨神光,教人不敢直视。”
  “哼,此言差矣,说不定他只是绣花枕头一包草,何必如此畏惧?”
  水榭之上,楼台之下,已经座无虚席。
  这般史无前例的热闹,是个人都想凑一凑趣的。
  “在下谢衍,前来赴约。”谢衍不为官位所折,也不为他人盛名所惧,仿佛并非白衣书生,而是九天之上的仙人一般,他从容道:“不知诸位今日请衍过来,所为何事?”
  “本王听了谢先生昨日之论,深受触动,相逢恨晚,于是诚邀谢先生来国子监做客。”坐于上首的紫色蟒袍男人开口,便是尊贵沉肃,“正巧,我魏京多才子,国子监的大学士也想领教一番谢先生之才,还请给本王这个面子。”
  于是,有人站起身来,高声发问:“吾乃翰林院王琦,请教谢先生。”
  “却之不恭。”谢衍淡淡地道。
  “何以治齐?”
  “举贤而上功,然,后世必有劫杀之君。”
  “何为时序?”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秋耕当如何?”
  “秋耕待白背劳。春既多风,若不寻劳,地必虚燥。秋田长劫反实,湿劳令地硬。谚曰:“耕而不劳,不如作暴。”盖言泽难遇,喜天时故也。桓宽《盐铁论》曰:“茂木之下无丰草,大块之间无美苗。”
  来势汹汹。
  以谢衍的知识才学,这些问题不过是最初级罢了。
  他一边对答,一边在下首走了一圈,与面前摆着棋盘的学士对弈,明明皆是极难破的局,谢衍却总能十步之内下的他们俯首认输。
  他一心二用,却能在大学士面前对答如流,又赢过围棋国手。
  此人才华深不见底。
  十位官员问无可问,一时沉寂。
  其实问到一半,他们便觉出谢衍的知识有何等渊博,即使再问下去,也未必考得倒他。但是若不继续问下去,他们摆出这个架势,已经再难有台阶可下,只得硬着头皮问下去。
  谢衍却显得游刃有余,似乎在等待他们的下一轮为难。
  眼看着问题穷尽,有个人脑子空白,竟然问出:“为何事农桑?”
  这种答案明摆着的弱智问题,很快就有人小声说道:“衣食住行。”
  谢衍只是一笑,温和地道:“然也。”
  提问者一时尴尬,下不来台,只得掩面,不敢看他。
  身着魏紫的男人皱眉,最终还是叫了停,笑道:“谢先生大才,吾等不如也。听闻谢先生于书画音律也有造诣,在场有十位大家,有擅长诗赋,有擅长绘画,想要与谢先生一较高下,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随意。”谢衍来者不拒。
  他拂袖,便有小厮搬来案台与笔墨纸砚,置于他面前,想要替他磨墨。
  谢衍扫了一眼,嫌他笨手笨脚,道:“下去吧,让我徒弟来。”
  殷无极听到师尊召唤,一拂长袍,便走到谢衍身边,静静地跪在他的身侧,为他磨墨。
  少年人宽肩窄腰,挺拔如松,抬头看着他时,眼中仿佛有星河流淌。“师尊打算作什么?”
  “魏都赋。”谢衍沾了墨,下笔便勾勒出都城的轮廓。
  殷无极一顿,他知道,以他家师尊的风格,名为《魏都》的诗赋与画作,绝不可能是为帝王歌功颂德。
  不过三炷香,《魏都赋》已成。
  积弊不在一时,皆因数朝累积。若即刻变法,弹压士族,改农耕、税制、军制、任能臣,罢奸邪,或有一线生机,可救国运。
  谢衍是真正走遍了天下,才一蹴而就,赋文句句一针见血。
  谢衍搁笔,殷无极即刻会意,接过他的赋文誊抄。
  他的字是悬沙袋练出来的,摹的是师尊的字体,颜筋柳骨,博采众长,虽及不上谢衍,但亦然可被他赞一句好。
  谢衍便开始作画。
  与他相争的,写与画只是任选一样,同样的时间,唯有他两样都要作成。这无疑是刁难。
  但谢衍并不在乎这点为难,沉吟一番,第一笔便引动灵气。
  他绘出仿佛流动的江山万里,飞禽走兽、贩夫走卒、农桑码头、高门士族、灵山隐者、边城铁骑……
  国都醉生梦死,锦绣之下是腐朽。
  而魏京之外还有万里河山。河山之外仍有海天,海天之外,还有遥不可及的仙宫。
  人生于世,不过蜉蝣而已。
  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极目远望,鼠目寸光者只能看到方圆之地,志存高远者却能看到江山无限。
  而谢衍又不是愤世嫉俗之人。他一言不发,只有笔端有一缕愤怒,流淌在画纸之上,化为无言的山川松柏。
  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待到最后一笔落下后,谢衍犹豫半晌,最终题字。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殷无极已然明白了他肃然神色之下隐藏的情绪。
  他看似游离,视俗世如过眼烟云,但他从南方走到北方,从边关走向国都,一路上种种皆入眼,哪能没有怒意?
  国运有常,他毕竟是世外之人,不能直接插手。唯有借着这鸿门宴,提点庙堂之上一二。
  他的用心何其良苦?但这样有用吗?
  “送上去吧。”谢衍作成后,让殷无极捧着交予宦官,他微微阖目,心里却已然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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