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魔成圣 上(326)
“不一样的。”殷无极罕见地顿住了,他哪怕在脑海中对师尊做尽了快乐事,真要他亲手去碰他,年轻的大魔却是不敢的。
“什么不一样?”谢衍不解。
“师尊心向红尘,却不染红尘,对这人间欲情恐怕不甚了解。”殷无极从背后握着他的腰,只感觉怀里躯体温热,发间一点白梅的幽香。
他的语气柔软:“徒儿怕吓坏了您。”
“儒门并非只有‘存天理,灭人欲’一条道路,情爱本不需避讳。”谢衍博览群书,对此类记载并不陌生,只是与己道不合,便远着罢了。可他早年交游的友人中,以有情道修炼者也甚众,他从未以邪道视之。
大魔恨不能现在就把他嵌在怀中,却硬生生忍住,神色却幽暗的彻底。
“天理的确应当追求,可人欲也并非不堪之物,出自本性而已,无论是有情道还是无情道,天道皆一视同仁,你若断不了情根,愿走此道,也是可以的。”
谢衍垂下眼睫,复而抬起,似乎是在说服自己,补充道:“但此次我允你,并非出自……”
殷无极的眼神一郁,哪里不知晓他要说什么?
他高高在上的师尊根本没法动心,容他这般胡闹,也只是慈悲。他不过是见他可怜,从指缝间漏下一点温情,让挣扎在泥潭里的他,多一点活下去的动力罢了。
殷无极低头便吻住谢衍残忍的唇,哀求道:“好了,别说了,就当骗骗我,让我做个梦吧。”
谢衍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不忍地阖上眸,任由他纵情了。
他待殷无极向来是谆谆教诲,悉心指导,之前从未有过不正之思,却不料养出了个表面翩翩君子,实际却一心要啃光他骨头的小狼崽子。
不但不能杀,还得宠着,怜着。
一旦放着不管,这逆徒就能把自己折腾的半死不活,可一给了甜头,他就能得寸进尺,贪图更多,直到把他吃的渣都不剩。
殷无极的身形如巍巍山岳,倾身压下来时,有种格外的霸道。
“师尊。”他啄吻谢衍的脖颈,“……徒儿不孝,以下犯上,还望师尊,莫要见怪。”
第154章 浮生若梦
三秋时节, 魔洲云起。
一场淋漓雨。
魔洲南方潮湿无比,一入秋,山间总是在下雨。
殷无极随意披上黑袍, 遮掩住腰腹上的痕迹, 大步走出室内。他把卷帘放下, 遮住屋外靡靡的细雨,他挑了挑燃着的水沉香, 意图让疲累睡下的师尊休息的更好些。
年轻的大魔坐在廊下, 搬出砂锅放入食材。
他从集市买来仙门走私来的上好灵米,与灵蔬炖煮上, 只是弹指间, 那足以焚天灭地, 锻造出神兵利器的魔火便从炉中生起,将粥水炖煮的软烂。
殷无极身上那股暴戾的魔气, 似乎也因为有人替他梳通,渐渐平息。没有了那时时催命的疼痛,他的心魔许久没有发作, 过了一段难得平静的生活。
甚至他还会想, 就这样与谢云霁相守山间,不再去管世间纷纷扰扰, 又有多么好啊。
谢衍临时落脚的小院虽小,但五脏俱全。他翻出一卷兵书读了片刻, 便在等日头下落,艰难地熬了一个时辰, 他心中便难耐,腾地一身站起来,拨开帘幕就往室内闯, 走了几步,又觉得自己像是偷香窃玉的登徒子,蓦地有些好笑地顿在原地。
他徘徊半晌,还是忍不了满溢出来的思念与爱意,心想,午后陪他多睡一阵,也不算荒废时光。
谢衍还沉睡着,而且最近越睡越久,让他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安,于是伸手去捉他锦被下垂落的手,挠他的手心,把玩他的手指。
“谢先生,已经午时了,起来吃些东西。”他低头亲了亲青年紧抿着的唇线,然后灵巧地翻身,揭开他的锦被,轻易地钻进心上人的被窝里。
青年人宽肩窄腰,双腿修长,带着一身湿润的雨气上了床,本该携来一股凉意,但他真的却蓦然有些错愕。
谢衍哪怕睡了一上午,榻上却仍然冰凉,没什么人气。
他微微垂下眼,用视线去描摹圣人沉睡时的眉眼。眉目如山水,没有平日的深寒素雪,反倒显得温润。
这功法,对他的助益确实非常明显,这几日,他飞速吸收着北渊洲充盈的魔气,灵气却不冲撞他的灵脉与灵骨,假以时日,便可迎来雷劫,冲破大乘到渡劫这一关卡。
按理说,双修理应互有收获。但是谢衍的境界太高,初时,他看不出对方有什么收益,但也看不出明显的减损来。
难道是因为圣人境界高出他太多,以他的眼力,根本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许是吧,以谢衍的性子,又哪能让他摸清深浅。
魔性贪欲,自从他们做了第一次,接下来的事情便显得尤其顺理成章。他缠着谢衍不住地索要,把他按在庭院里,琴台上,卧室里……胡天胡地,谢衍也初时还责他几句,后来经不住他缠,便也允了他越发过分的要。
如今他们虽说没有合契,处处却与双修道侣一般无二。
殷无极虽说贪心,却也知晓,以他的身份,能够这般暗度陈仓已是顶天,又哪能光明正大的和正道领袖,自己的师尊合契。
他也有时会想,若自己与谢衍不是师徒,也没有仙魔分别,他是否能光明正大地去微茫山,向圣人谢衍自荐枕席。但这种荒唐的念想只是一闪而逝,他又觉得好笑,若没有千年相伴,谢衍恐怕连正眼都不会瞧他一下。
“师尊,师尊。”他笑意盎然,低低地唤他,一头长发撒在枕上,紧紧挨着沉睡的谢衍身侧,然后把修长灼热的肢体缠上他透着冰凉的躯体。“您若是觉得冷,就抱着我。”
一只纤长有力的手按住他的后脑,把他爬床的小徒弟按进怀里,带着些不容拒绝的力道。
“闹什么?”只着一层轻薄秋衣小憩的青年略略支起身,声音有些轻哑,显然还有些睡意朦胧。
殷无极被揽了个满怀,灼热的身体好似贴上幽冷的冰,让他蓦地打了一个寒噤。
但他连玄冰龙骨都往血肉里钉过,哪里会怕这点凉意。
“你醒了。”殷无极一个翻身,把他按在身下,手中捞了满捧的墨发,沁凉的白梅香气萦绕,好像致命的毒。他颇有些委屈地道:“先生睡了好久,都不理我。”
他松松系着的宽袍从肩上滑下来,露出一段如刀削般凌厉的肩颈,白皙的耀眼。
谢衍方才清醒,身体还记着昨夜的云雨,便被大魔这样亲密地缠上来,炫耀他无一处不强悍美丽的身体,他的眼骤然一深,喉结微微滚动,连伸手捋他头发的动作也有些僵住。
“从我身上起来,热。”谢衍淡淡地道。
他的掌心从他挺拔笔直的腰线上一滑,只觉手感极好,像是捋过凶兽光鲜亮丽的毛皮。他骤一停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毫不犹豫地把他从身上推下去,伸手整理自己的长发。
“明明是先生身上太冷了,今日下雨,大可以再睡个午觉。”殷无极被推开,也不生气,又从身后抱住谢衍,让他躺在自己灼热的怀里,然后熟练地帮他打理头发。
他眯起绯眸,懒洋洋地笑道:“反正现在又不在仙门,你又不需要为那些老不死处理事务,多休息一会又如何?”
谢衍微微一怔,他如今滞留魔洲,以身饲魔,已经快十年了。
而圣人谢衍,也在仙门“闭关”十年了。
十年过去,他用一身修为饲养殷无极,终于把他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似乎是因为得偿夙愿,他的心魔被顺利压制,足以催命的灵骨侵蚀速度也开始减缓,被始终压制在大乘期巅峰的修为也有了松动迹象。
而他付出的代价,当然远不止修为而已。
但这些,都不必讲给他听。
谢衍任凭殷无极揽着他的腰,与他絮絮说话,神色恬静。他专注地听着他今日的修为进益,偶尔提点一下,又被殷无极凑上来索要亲吻。
“……剑者,百兵之君,我学不来你的君子剑,便试试走霸道之路。”他说着,又笑道:“你可知洪荒三剑的弱点在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