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魔成圣 上(361)
“不错,我喜欢这首。”
殷无极只是一人,平日内敛的魔气恣意放出时,让那些自恃势力,作威作福的大魔几乎爬不起来,无形的压力让十人皆手足发冷。
这些联合起来挑衅城主的魔修,看见萧珩大开杀戒,才意识到一点。
这哪里是殷无极的鸿门宴,分明是他们的!
“诸位,喝酒吃菜。”殷无极反客为主,却是含着笑为坐在他左侧的许长老补采,摆足了礼贤下士的模样,“几位难得想起来宴请我,我总不能不给面子,这不是让蓝城主没脸吗?”
殷无极精确地点出了他们背后的力量,让几个与蓝岚有联系的面色一灰。
“这余兴节目不错,我甚是喜欢,各位怎么愣着?快鼓掌啊。”殷无极却是微笑着抬起手,象征性地拍了两下,道。
“你真的敢杀人?”史文磔咬牙切齿道。
“怎么不敢?”殷无极站起身,黑袍逶迤于地,明明是庄重肃穆的颜色,被他那灼灼的容华一衬,竟然颇有几分热烈。
“几位想要与我说这‘强者为尊’的道理,我便教一教各位,何为‘强者为尊’,怎么,要说我不敬老?”
他话锋一转,展开锦衣广袖,却是轻笑,道:“诶,不会吧?这儿是北渊,可不是仙门,还是各位看多了这样软绵绵的歌舞,忘了为魔的本分?”
“忘了——我是渡劫,尔等不过分神合体,也敢在我面前狺狺狂吠?”
“老东西,用得着你们来教我做事?”
就在这时,萧珩斩首的一颗头颅滚落在他的脚边,眼似铜铃。那喷溅三尺的鲜血,染在白色的雪浪石上,格外冰冷残酷。
史长老一看,那竟然是自己的孙子死不瞑目的头颅,不禁倒退两步。
“殷、无、极!你这不仙不魔的杂种!”史文磔当真没想到,他不但不咽下这口气,反而抢先发难,化守为攻,生生把这来者不善的宴席化为杀戮的舞台。“你这样狂悖无礼,天下定会群起而攻之——”
就在这一瞬间,那奏出秦王破阵乐的女子,不知何时从琴下抽出一把软剑,淬着泛着紫光的毒,水袖如练,刹那间便掠至史文磔的跟前。
“去死吧!”女子的声音带着凛冽的杀意,道:“老东西,被你眼中的玩物反噬的感觉,如何啊?”
如雪软剑眨眼间便洞穿他的脖颈。
一剑封喉。
剧毒发作时,魔修金刚不坏的躯体也不过纸做的,刹那间就化成一滩尸水。
“这一剑不错。”殷无极真心实意地夸赞道:“你叫什么名字?”
“凤流霜。”提剑女子抖掉剑上血痕,面纱微微飘起,露出她姣好的面容。
像是什么奇异的讯号,那些原本作人掌上舞的柔弱美人,排成一列,再展袖舞蹈时,袖中却尽是飞针,将那潮水一样涌入的魔修家卒给射杀当场。
乐声越发激越,而屏风之后枪尖挑飞头颅的速度,也逐渐加快。
尸横遍野。
唯有站在最高处,以一人之力制住余下九名魔修的殷无极,唇角含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脚下却燃起一圈黑色的魔焰,将所有人无形之中圈禁。
他笑着握紧五指,因为极度的等级压制,方才趾高气昂的分神魔修,瞬间便被黑焰侵体,在挣扎中化为一片灰烬。
殷无极进门时卸了兵器,可无涯剑与他心神相通,只是抬手一招,便从远处飞来,落在他的掌心。他拇指一推,那古朴的剑便露出一寸,寒光凛凛。
“我不大开杀戒,是觉得杀不能解决问题,想要给你们一个机会。”
“杀人这么简单的事情 ,你们为什么会以为,我不敢?”
第174章 狂飙天落
当黑金色的古剑从李长老的魔心穿过时, 鲜血飞溅三尺,在场的长老尽是如梦初醒,似乎终于记起了他的境界。
现在的殷无极, 哪里是什么人人喊打的仙门叛徒, 哪里是那个被追杀到到处逃亡的落水狗。
他是以渡劫殿下的身份归来, 凭借实打实的武力入主的龙隐城!
他的身边,有狼王萧珩辅佐, 更有一支皆是城中本土魔修, 对他忠心耿耿的兵。他们又凭什么觉得殷无极一定离不开几大魔修家族?仅凭他们掌控龙隐城的命脉吗?
说不定,他看着他们不爽, 想要杀他们腾位置很久了。
救命!这哪里是设鸿门宴, 这是直接送人头啊!
长老们这才想明白自己的失算, 却也依旧迟了。
“老夫不陪你们玩了,老夫才七百八十岁, 还有前途——”封长老从袖中取出法宝,刚想遁逃,却被一剑削去半只臂膀, 惨叫着倒地。
继而, 那剑上的黑火从他的断肢处蔓延,眨眼间, 他就被烧的只剩下一具蜷缩的骨架,再一阵穿堂风吹过, 连黑色的骨架都风化成灰。
“不能杀我,蓝城主会——”
“我的后台是青君殿下, 殿下承诺过会护佑我的家族,不、不行!”
那些被他的魔焰圈在堂中的长老都开始或是求饶,或是色厉内荏的威胁, 而玄袍的大魔不过是悠悠然抬剑,就看见他们抖得不行。
并非是他们没见过世面,而是殷无极将魔气外放,宛如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他们的脊背上。
“还有谁是你们的后台,一并交代吧。”殷无极笑意吟吟地支着下颌,“前些日子,派人来用个小姑娘刺杀我,是谁的主意?”
见他们不说,殷无极掀起眼帘,抬起剑打算再杀个人,就见吴家长老指向死掉的史长老,颤抖地说:“是史长老,他的背后是……青君殿下。”
“青君和蓝岚的人。”殷无极似笑非笑,“真是狼狈为奸了。”
天道给魔洲的,仅有一个尊位。
在赤喉死后,整个魔洲还玩起夺嫡了,这几个老谋深算的渡劫期大魔心思活络,早早就盯上了尊位,如今正在拉帮结派,想要逐鹿九鼎。
而能够夺得尊位,需要的远不止是修为到达魔尊那么简单,魔洲地广人稀,身为尊位大魔,自然要掌控最大的地盘,否则也只是空有虚衔而已。
大乘期魔王都是臣下,要么收服,要么杀了。可原本稳固的权力结构中,莫名其妙地蹦出了个渡劫期,还是仙门叛徒,可以想象那些大魔的心塞程度。
屏风之后,将军执锐而立,又是一个魔修的尸体重重坠向屏风。价值连城的琉璃屏风倒向地面,碎成一地琉璃瓦。
殷无极抬眼看去,萧珩背对着他,红色披风上濡满了鲜血,他的脚边,横七竖八的,尽是尸首。
萧珩似是杀的红了眼,回过头时的那一瞥,尽是狂暴的杀意。可当他看向殷无极干脆利落地踩着一个魔修长老的肩膀,右手一扬,那长老的脑袋登时飞出几尺远,而殷无极却只顾着擦剑时,也有几分失笑。
“这些老家伙,自个境界的确不怎么样,麻烦的是家族,整个魔洲的上层魔修之间,总是沾亲带故的……”
萧珩走到他边上,看着一个倒在桌上的无头尸首,用枪尖将他挑到一边,然后一勾脚,把还算干净的椅子拉过来坐下。
他懒洋洋地活动了一下颈骨,“我杀了大半个时辰了,伏兵应该都杀完了……他们以为老子这么多场仗是白打的?与那些假大乘的废物一样菜?笑话。”
那些女子掷落的琵琶早已断弦,丝竹与风月早就停歇了,杀声才是这场鸿门宴最好的主题。
萧珩从乾坤囊中摸出个空酒樽,在殷无极眼前晃了晃,笑的痞气:“来点酒,主君。”
殷无极扫他一眼,从袖中摸出一个酒囊,丢过去。他似笑非笑,“事还没解决,便开始讨赏了,喝不死你。”
杀人如麻的狼王翘着腿,给自己倒了一盏,有滋有味地咂了咂,还没感叹几句人生,一颗脑袋就直直飞到他面前,那鲜血呲了他一脸。
“哪个没公德的!”萧珩腾地站起来,却见白衣缥缈的女子收剑,原本的面纱不翼而飞,露出她近乎冰雪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