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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魔成圣 上(9)

作者:慕沉歌 时间:2025-01-02 10:53 标签:仙侠修真 强强 年下 师徒

  他失笑,想起当年选择种这棵树,也是因为思归夏花如火,颇似那少年艳烈的绯眸。
  白相卿不知他的愁绪何处来。他山间清修,不与外人接触,时常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他回忆时,当年仍历历在目,道:“……我们决定给师尊塑像。以前都是师尊替我们遮风挡雨,师尊去了,总不能委屈了他。”
  “师尊生前天下朝圣,身后却毁誉参半。可见仙门是个捧高踩低的地界,若连我们都不能铭记他、供奉他,谁又记得他一生的功绩……”
  白相卿说到此,突兀打住,神情微暗:“不提这个。”
  谢景行也不打扰他,由着他说。
  他过去仙门事务繁忙,不怎么有空管三相,总是半放养着,只是偶尔带一带。还好孩子们也争气,接连跨过渡劫的门槛,才教他当年能放心离去……
  他还没欣慰片刻,就听到白相卿道:
  “塑像时,我们还吵过一架呢,最后还是打了一架才分了工。游之画样子,飘凌雕刻,我上的漆。我们也没动大神通,这么敲敲打打,废了不知多少神木……”
  白相卿不避讳,“说来也好笑,我们明明记着师尊的容貌,却总是雕不好他的眉眼,只有形貌,却不传神。最后还是‘他’看不下去,动手雕刻,才有这九分神韵。风师兄气坏了,也没办法,谁叫‘他’是闻名天下的炼器大宗师,比不过也正常吧……”
  谢景行脚步一顿,他大约清楚这个“他”,到底是谁人。
  “他?”谢景行先追问,又觉得语出仓促,摩挲玉笛掩饰心虚。
  “白宗主言语间有几分亲近,在下好奇,不免一问,如有冒犯,还请勿怪。‘他’是圣人生前好友?”
  “师门旧事了。”白相卿驻足,语气放缓。
  “我不似飘凌和游之,对‘他’的存在闭口不谈。先进圣人庙罢,你若能拜入师门,以后,我再说与你听。”
  谢景行想起师门当年的鸡飞狗跳,以竹笛抵着下颌,淡淡笑道:“那就洗耳恭听了。”
  最初,圣人谢衍的首徒并非风飘凌,而是当年还在仙门,号称“无涯君”的殷无极。
  殷无极遁入北渊,成为执掌一道的魔君后,圣人膝下空虚,也陆续收了儒门三相,继承儒家道统。
  或许是殷无极离家太早,圣人更偏爱帝尊,觉得他吃苦太多,所以宽纵他的任性,对他的茶里茶气故作不知,甚至认为这很可爱。
  殷无极在他面前告小状时,矛头多半对准的是三个师弟。
  他时而清新绿茶,时而无辜白莲,在师尊面前编排小话,吹枕边风,愣是把师弟们折腾的叫苦不迭。
  圣人洞若观火,却看不穿帝尊的千层套路。
  三相不服时,师尊责备他们不敬大师兄,反而对帝尊多加抚慰,别说公平,这一碗水端的都快洒了。
  谢景行不觉得自己偏心,反而觉得别崖不在他身侧,多关心几分又如何。第一个,总是不同的。
  何况,他与帝尊的关系,哪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呢?
  不过,圣人不经意间流露的偏爱,也间接导致了儒门三相与帝尊势同水火,见面就怼是正常操作。
  从前,在仙魔谈判桌上,他们陪伴圣人两侧,与那位骄矜的帝尊对峙时,总是横眉冷对,恨不得捋袖子。
  倘若眼神能杀人,他们这位“前大师兄”身上,恐怕得多几个透明窟窿。
  后来,仙魔开战,两道势如水火,见面就夹枪带棒,连面子情都没了。
  如今,帝尊能够与儒门三相合作打制圣人像,看来不但重获自由,关系也缓和不少。
  在谢景行思绪飞散时,他们到了圣人庙面前了。
  白相卿看见庙宇上肃穆的牌匾,收敛愁绪,笑道:“到了。你且去拜一拜圣人像。”
  儒家道统,白相卿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态度亲近宽和。
  但到底是不是师尊的传承,还要通过测试。
  谢景行早有准备,随他走入新落成的天问殿。
  殿内水沉香悠远,云遮雾绕,香火未曾断绝。圣人像就藏在云雾之间,一双悲悯的眼眸微微低垂,温柔至极。
  “师尊啊,徒儿又来看您了。”白相卿仰望着圣人像,神情隐隐含着悲,或是未从一场大梦中清醒。
  圣人像面若冠玉,峨冠博带。右手执红尘卷,教化众生万物;左手持山海剑,斩尽一切不平。如此超逸不群。
  谢景行站在圣人像之下,似是与往昔的自己隔世相逢。
  被圣人像生动的眉目注视时,他甚至以为他当年未曾坠落天际,还在九霄云海之中徜徉了。
  白相卿把谢景行招到身侧,似是在与师尊说些闲话,笑道:“师尊,这回给您带了个小朋友,说是得了您放在海外仙山的传承。您瞧瞧合不合意,若是喜欢,徒儿就帮您收下了。”
  白相卿絮絮念叨:“……根骨还不错,很适合儒家功法,脑子也聪明,您的秘术也使得好。就是神魂弱了点。不过不妨事,世上那么多天材地宝,还能调养不好?”
  谢景行拢袖,依言上前,却想:
  当年圣人早在天劫之中灰飞烟灭。白相卿的自言自语,终究无法从造物中获得回应。
  或许是因为谢景行靠近,圣人像那双低垂的眼眸微微一动,透出些深邃的灵性。
  白相卿神情一震,深深拜下,动容道:“果然,弟子再怎么不成器,师尊还是愿意理我的。”
  谢景行察觉不对,驻足,环顾四周,这才察觉殿内的布置之玄妙。
  天问殿是一个闭合的阵法。以圣人像为阵眼,圣人遗物山海剑与红尘卷为灵力源,共同构成了圣人的衣冠冢。
  若有大能灵力波动时,神像随之共鸣,一嗔一喜都宛然如生。
  这阵法复杂精妙,其中巧思无数,定是出于炼器大宗师之手,且透着近乎顽固的执念。
  谢景行意图证实猜想,在殿中转了转,抚摸过墙上壁画的纹路。
  这般颤抖而情深的笔触,谢景行不作二想,好似窥见隐藏在三相背后那个熟悉的影子。
  当年,那孩子守在师父灵前,在想什么呢?
  想的是他没有亲手杀了把他关在九幽的仇人,还是会偶尔念起那逝去的千年又千年里,他也曾言笑晏晏地唤过“师尊”?
  谢景行漆眸一敛,心里百味杂陈。
  他也是,三相也是。都是横绝天下的大能了,怎么还像个孩子,总是向造物寻求答案。
  “好了,拜吧,看看师尊瞧不瞧得上你。”
  白相卿又自顾自地对难得有反应的圣人像说了几件琐事,才唤来谢景行,递给他一炷香。
  谢景早就做完心里建设,拜自己神像罢了,他能屈能伸。
  他执着线香,在长明灯芯中取火,跪在蒲团上,拜了下去。
  一瞬间,红尘卷震,山海剑鸣。
  宛如故人归。
  谢景行心念一转,在残破识海里安抚当年法宝,默念:“安静些,莫要让人发现是我。”
  山海剑听到旧主的吩咐,没有立即奔向他身边,却掩盖不住震动异象。
  红尘卷明灭不定,似乎是因为残破不全,光芒暗淡。
  白相卿兴味:“哦?山海剑和红尘卷,自师尊故去之后,就很少有如此反应了。上一次遗物产生异象,圣人像低眉垂泪,还是‘他’到来时……”
  他提起时,神色还是有些古怪,又遮掩一番,如常对谢景行道:“果然是师尊的洞府传人,景行师弟是有大机缘的。”
  谢景行起身,将线香插进香炉之中,“白宗主,我这算是过关了吗?”
  “还叫什么宗主,叫师兄。”白相卿随意摆摆手。
  “白师兄。”谢景行从善如流。
  “去歇息一番罢,过两天便是圣人祭,届时也用着你。”
  白相卿颇为喜欢这个儒雅温和的小师弟,“这么多年来,师门也没有新面孔,你既与师尊有师徒缘分,作为师兄,我自是会照顾景行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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