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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蓂(8)

作者:挺木牙交 时间:2023-05-09 09:48 标签:强强 玄幻 情投意合

  文无在荆苔对面坐下,眼看着雨更大了,茶博士捧了温酒来,说:“二位若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才是。”
  荆苔从绿蜡佩给他的钱囊里摸出一捧灵铢,俱给了茶博士:“我见隔壁桌人多,怕是不太够,雨这样大,劳烦您挑几碟小菜,也再温些酒去吧,若有闲余,您自拿了就是。”
  “诶诶!好!”茶博士喜上眉梢。
  荆苔道:“你瞧这么大半会儿,看出是几时几代了么?”
  文无摇摇头:“瞧不太出,这鱼龙混杂的。”
  不多时,隔壁桌,以一个中年男人为首,纷纷举着酒过来敬他们:“多谢大善人。”
  “顺手而已,不必。”荆苔礼节性地抿了一口,不想这店虽小,但酒不错,香得紧,没忍住又啜了几口。
  文无哼哼笑,自己先问了:“我们来这里玩儿的,听说仙师或许会来,想知道有没有那个荣幸瞧瞧他们风采。”
  那中年男人一拍大腿:“小伙子来得实在是时候,城主昨日去请了,我听说这车驾立即就出发了,想必今日就能到。公子若是还没下塌,不妨直接去水边寻客栈,若是有什么仪式,也见得清楚。”
  “是为什么来呢?”荆苔问。
  妇人理完半湿的头发,道:“可不就是为这雨来的么?”
  “是啊。”男人接话,面庞有些忧愁的神色,雨淅淅沥沥地下,节奏有些混乱,却占据了所有人的听觉。
  他们七嘴八舌道:
  “从没有这样的,天有定数,水有定数,这雨自然也有定数。”
  “这才晴了不到两天,又开始下了。”
  “我听逐水亭的人说,这水已经涨了快一人的高度,再这么涨下去,这聿峡怕是过不下去了。”
  “仙师能有法子么?他们仙师不都说什么‘道成于水’,他们还能做什么?”
  “可除了他们,还有谁?”
  他们吁吁叹息。
  中间荆苔问了一句何年何月,他们仿佛没有听到似的没有理会他。
  两人对视一眼,都把壶里的酒喝尽,遂告辞走了。文无在廊下仔细地把伞上的水抖掉,一仰头,见荆苔撑着伞,静静地看窄巷里一个小孩玩泥巴。
  小孩半掩在檐下,一身都是泥,都看不清原来的衣裳是什么颜色,两腮、眉毛、额角、连半垂的发辫都是黄泥,小孩身侧泥巴比他人还高。文无走近几步,实在没看出这堆的是什么,但荆苔看得很认真,还把伞侧了侧,遮住小孩半露在雨里的胳膊。
  文无走到荆苔身边,也垂头看了一会,道:“小孩,你这堆的是什么啊。”
  小孩没理他,仍旧哼哧哼哧地玩他自己的,拿着树枝往泥堆上划来划去。
  荆苔道:“是人。”
  文无震惊了,甚至凑近了仔仔细细地打量这两个嶙峋的泥球,半晌指着几乎看不出模样和颜色的、摇摇欲坠的一枚小石子道:“这……你别告诉我这是眼睛。”
  荆苔点头。
  文无惊道:“那另一只呢,别告诉我是个独眼龙。”
  荆苔还没说话,小孩顶着一脸黄泥说:“诶……眼睛去哪了,我明明安好了的呀,怎么会不见了呢,小泥人,没眼睛,就不讨人喜欢,就交不到朋友的,眼睛呢,眼睛呢,眼睛呢,眼睛呢,眼睛呢,眼睛去哪里了呢,怎么会不见了呢,小泥人你的眼睛呢,你刚刚不还看着我么?”
  文无用眼神问:这是什么情况,这小孩不太对劲啊。
  荆苔没理他,抬头见白墙上布了满墙的爬山虎,掐了两枚嫩叶子,认认真真地别在上面那个小泥球上,温声道:“那个眼睛不好看,我给你换一双好不好?”
  小孩不看他,反而把耳朵凑向泥人——仿佛它真能说话似的,半晌才嘻嘻道:“谢谢哥哥,他说很喜欢。”
  遽然间狂风大作,挤在窄巷里更是威力大增,荆苔一时没拿稳伞,“哎”了一声,那伞就从他手里脱离,在半空中被风裹着打着旋儿,倏地飞到天上去了,不仔细看还像一支飞鸟,急急地想要穿过风暴回家。
  荆苔打了个寒颤,还没想好怎么办,宽大的袖袍被吹得掀起来,他低头摁下,文无就及时地把伞撑过来,遮住了他,道:“走吧,让这小孩自己玩去。”
  荆苔点点头,下意识地往伞里走进了些,回头看了一眼那群聚集的人,道:“我清醒前似乎听到他们说,聿峡的弟子仿佛已经有去捞玉的了。”
  说毕,他觉得挨文无实在太近了,不由得让他想起文无在水下捞他时那一身滚烫,也不好说不打伞了,只好怪罪于白家的伞不够大。
  “就是这次么。”文无答他,“只是下雨,还没有到非这样不可的地步吧,下去捞玉,这可需要勇气——疼得紧。”
  众门拜师之仪,是将血滴于玉上沉入水中,并且得在参光及紫贝的见证下,才能完成这所谓的“沉玉于水”的仪式。若是一朝想要别门而拜,必得卸去金丹护卫,亲自下水捞回这命玉,再沉他水才可完成。
  荆苔道:“不应该就到这一步,还是先把风筝弄清楚。”
  文无道:“好,都依你。”
  走了两步,荆苔想起了什么,问:“我在堂里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摇头?”
  文无想起来:“喔,打听不到,我问了不少,他们就当没听见一般——就如你刚刚问年岁一样。”
  “也没人告诉我。”荆苔想了想,“那这个白?”
  文无:“这个是送我来的马夫说的,不知有何用。”
  荆苔回想起临走时 白老爷匪夷所思的那句话:“你觉得老头子那句是什么意思?”
  文无摇头:“那下个月之前必然会发生什么,这么说来——”
  “我们的身份很重要。”荆苔蹙眉,仿佛想到什么,但总也定不准,只好放弃了。
  风雨依然如晦,又走过两条街,见一众楼房竟围着一方水塘,水滴在上面,涟漪阵阵,跌宕无息。
  文无戳戳荆苔的后背,冲水塘边的大树努努嘴,荆苔示意自己看到了。
  风筝钉在乌云里,一截游丝顺着下来,一直顺到树上去。
  忽然间狂风大作,树枝带着叶子疯狂抖动,荆苔的衣裳被吹得猎猎作响,他走近大树,仰头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坐秋千似的坐在枝干上,牵引线落在她的手里,如此大的雨,她倒一点都没沾湿似的。
  文无仰头唤道:“小姑娘,打雷下雨怎么还放风筝呢?快收了吧,别被雷劈了。”
  这小姑娘冷淡地瞥他们二人一眼,不为所动。
  文无摊手:“我对小孩子真的很没有办法,小师叔试试。”
  荆苔暗道我也没有没法,他仰头想观察一下风筝具体长什么样子,一路看着流线型的,可又看不清。
  小姑娘忽然说:“你喜欢我的风筝吗?”
  荆苔一愣,没说话,文无先道:“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小姑娘没理,文无吃了个瘪,不说话了,荆苔想想,说:“这风筝是你自己做的么,我从前只见什么蜻蜓、凤凰、燕子、鹊之类的。”
  小姑娘觑他:“怎么?”
  荆苔犹豫着说:“像,像条鱼。”
  小姑娘咯咯地笑了,扯扯风筝线,歪头一瞧,道:“我还以为都是瞎子呢,什么都看不见。”
  文无道:“不好意思,我们的眼睛还是比较好用的。”
  “那谁能说得准。”小姑娘垂眸冷冷睨他。
  荆苔道:“什么意思?”
  小姑娘笑了一下:“该来的人都来了,你们怎么不去见?在这里看我放风筝作甚?”
  文无道:“谁来了?”
  小姑娘却不答了,两只腿在树枝上晃了晃去,笑着去整理垂在肩上的发辫,细细地拆散重新编,一面编一面哼着歌,把一个调翻来覆去唱了两遍,指尖不知道从哪抹来了一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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